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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那個有她的人間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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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鄉的夏夜靜悄悄的,繁星滿天,我常常在這樣的夜晚想她,然後淚流滿面;我常常在她給我留的牀鋪上早早睡去,就像她還在外面的房間;我常常抱着妹妹說起我想她,妹妹安慰我說她也會想我的。所以她常常出現在我的夢裏,慈愛地看着我,對我笑着,是她想我了嗎?

我愛那個有她的人間散文

自從奶奶生病後,我就特別害怕夜晚的電話聲,生怕電話那頭傳來不好的訊息。奶奶走的前一晚,看到表姐發朋友圈說很心痛,當時我沒有想到是奶奶的病加重了,直到第二天早上六點,我接到爸爸的電話,他帶着哭腔告訴我,奶奶快不行了,讓我趕快回家。

那天是五月十九日,我有一天的課,奶奶意識還清醒,還對我說了很多的話,大概意思就是要我好好工作好好學習,掛完電話後,我急忙打電話給校長請假,校長回覆我說沒有代課老師,只能把當天的課上完再走。我強忍着淚水再次撥通了奶奶的電話,奶奶吃力地對我說:“崽崽,奶奶知道你工作忙,你上個月不是回來看過奶奶了嗎?這次就不用回來了。”那時候是早上八點,我淚如雨下,竟不知那是奶奶最後對我說的話。

我強撐着給孩子們上完那一天的課,期間無數次背過身默默擦眼淚,看到弟弟發的.照片泣不成聲,我在心裏向上蒼祈求,奶奶一定要等到我回家,最後再等我一次。

晚上十點那趟回家的列車上,我不停地抹着淚水,甚至在車上痛哭,因爲我明白她就要離開我了,這也許就是我們的最後一面。十點四十二分的時候,堂姐告訴我,說奶奶去世了,讓我節哀。這是我最不願意聽到的消息,我不敢相信,奶奶說過等我的。我打電話問爸爸,爸爸只是說奶奶走了,讓我一個人在路上注意安全!那個時候,我覺得我不是傷心,也不是難過,而是絕望,心裏被抽空了的那種絕望。

奶奶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愛的爲數不多的人之一。小時候,爸爸媽媽不讓她慣着我,不讓她送我去上學,她就會偷偷跑到山坡上看着我,直到我小小的身影消失在遠處看不見的地方,風雨無阻。很小的事情我已經記不清了,只是常常聽大人們說,我小時候講,要長得和奶奶一樣高,他們經常以此笑話我。

奶奶是很疼我的,我在縣城上學要一個月纔回家一次,奶奶見我回來總是做好吃的給我吃,她會拿很多零食給我,當我不吃時,她就會責怪爸媽,說他們肯定剋扣我零花錢了,她有時也像個孩子,我去上學的時候,她總是往我口袋裏塞錢,我若是不要,她還會生氣。

奶奶很心疼我。我上大學後,回家的次數越來越少,她是個多愁善感的人,經常對我說:“你十二三歲就一個人去外地上學,這麼多年也沒有人管過你,不知道你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說着說着就會哽咽,我每次都會安慰她,並趕緊轉移話題。

我常常給她打電話,我害怕她無聊時會亂想。奶奶離開前的一個月,我給她打電話,那是最長的一次通話,奶奶說要是她能活到今年過年,一定要我帶男朋友回家,我猶猶豫豫,奶奶說那是她的心願,我只好答應了她,只是沒想到……那通電話後沒幾天,我因爲回校考試,特意又去醫院看了奶奶,她氣色很好,還和我有說有笑,問我這次離開後幾時纔回家?只是我不知道,那次分別竟然就是永別。

五月二十日的那天,奶奶十二點下葬,我十一點纔到車站,堂弟開車來接我。那時的我眼睛已經腫的就像兩個核桃,一路上,我和弟弟什麼也沒說,只有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弟弟把車停好後,我一路飛奔回家,路上穿喪服的人還有村裏來幫忙的看見我都說:“是孫女回來了!”再往家裏走,我看見了奶奶的棺木,她靜靜地躺在那裏,慈祥的就像睡着了一樣,我再也忍不住了,失聲痛哭起來,我想奶奶那麼疼我,怎麼會忽然丟下我離開,我大聲呼喊着:“奶奶!您不是說等我的嗎?爲什麼這麼着急離開?”好像只要我用盡力氣呼喊,奶奶就會醒來一樣,最後是爸爸拉開了我用力拉着棺木的手,安慰我說:“乖女兒,不哭了,奶奶盡力了,我們也盡力了,不哭了,讓奶奶安心走。”媽媽抱着我,我不停地在媽媽懷裏抽泣。從未那樣難受過,就像有人在拿刀捅我的心臟,我簡直不能呼吸了。

去奶奶墓地的時候,媽媽和姐夫一直攙扶着我,我才能邁步。爸爸說着奶奶對我說過的話:“傻孩子,別哭了,會哭傻的。”以前和爸爸鬧脾氣的時候,我常常跑去奶奶那哭,她就會這樣對我說,而今,奶奶不在了,以後若是再和爸爸吵,我又該往哪個懷抱躲?

到奶奶墓地的時候,我還是哭得厲害,姨媽也過來安慰我,我想姨說的對,奶奶病了四年,她也難受,或許這對奶奶來說也是一種解脫。他們見我太難過,便讓我先回家,我到家“哇”的一聲就哭了,只有我知道,我再也沒有奶奶了,這種痛,別人一絲也不能替我分擔。

我走到奶奶的房間,看到那張空空的牀,爺爺問我累不累,要不要去裏面的房間睡會,我搖了搖頭,不敢看爺爺一眼,因爲我知道此時最難過的是他,而我卻不知道怎麼去安慰他。其實從五月十九到五月二十,我就沒吃什麼東西,也沒有睡覺,我心裏想的,牽掛的就只有奶奶。

奶奶確實走了,那張她常讓我搬去給她坐的椅子,現在空空的,亦如那張空空的牀。她不會回來了,我強迫自己,讓自己接受,可只要一想到這,心裏還是會抽着疼。

時至今日,奶奶已經去世一個多月了,期間我好幾次夢見她對我笑。她一生善良,待人親和,無論她在何處,我相信她都會過得很好。奶奶在世的時候常常說她拖累我們,要是她早走了就好,可現在,她永遠地走了,留給我們的卻是無盡的思戀,我還有好多好多的遺憾,沒帶她出門走走,也沒讓她看到我男朋友……我還有好多話沒和她說,以後給奶奶打電話的時間該如何安置。

我愛那個有她的人間,我可以還是那個對她撒嬌的孫女,看着她慈愛地對我笑。她在我心裏獲得了永生,我會帶着她教我的善良繼續生活,也將更加珍惜現在擁有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