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奠那荒唐的歲月的散文

這個真實的小故事醞釀了很久，一直想用文字的方式祭奠一下，祭奠我那兒無聊寂寞的青春，祭奠一下被我打死的那隻可憐的大老鼠……！

那年夏天我二十歲，從學校剛畢業就被父親扔進了廠裏的車間，父親那個時候是廠長，父親安排了好多老職工的子女，幾乎都安排在辦公室裏工作，唯獨把瘦弱小巧玲瓏的我安排在了車間做地板磚，父親說，讓我從車間鍛鍊鍛鍊，那個時候的我，青春年少活力四射，從來不知道累，而且要強，心裏暗暗努力，絕不會讓當領導的父親丟臉。在地板磚車間幹了一年多，廠子裏成立了新車間，牛角雕刻車間，進這個車間是需要經過考試才能錄用，必須有美術功底，人情後門都是沒有用的，心裏竊喜我也報了名，父親是個比較沉默的人，也很少和我們溝通，他根本不瞭解自己的女兒還是個有美術天賦的小丫頭，就這樣幾十號考試應聘的人，我以優異的成績被錄取了，那一年除了錄取了幾個老職工家屬親戚，其他的都是社招考試錄取的，四十幾個同事中有三十多個都是和我歲數相近的年輕人，單位給有些外地的.女孩子們安排了宿舍，那個如花的年齡，自然也都寂寞不住，女孩男孩們都開始搞對象談戀愛，而我如現在狀態一樣，大大咧咧傻呵呵的周旋在他們周圍，人緣超好，卻沒有一個令我心動的人，日子過的開心愜意，即使有煩惱，我卻從不表現出來，那個時候的我，沒有現在這麼沉穩，有些調皮搗蛋，喜歡搞怪，因爲別人都在談戀愛，就我無事可做，所以沒事就喜歡作弄人玩，同事們喜歡我，也都拿我沒有辦法，有什麼好事也都會帶上我，喜歡湊熱鬧的我自然高興得不得了。

那一年的秋天，天氣異常的好，很少颳風，單位的院子很大，在東南角的牆邊蓋了一個臨時茅廁，因爲新蓋的茅廁，所以用的很少，茅廁坑下面一半都是乾爽的，而那一半的乾爽地上長了好多雜草，不知道什麼時候下面搬進去一對黑呦呦的大老鼠，那一對老鼠是夫妻，經常出來覓食，很是恩愛的樣子，我們每天去茅廁，而那對老鼠照樣旁若無人的悠閒自得，從來沒有懼怕的意思，黑溜溜的眼睛偶爾與我們對視，然後就無視於我們的存在，這對老鼠自然也成了我和同事們的話題。

那天因爲很多同事沒有完成工作任務，都在忙着往出趕工，只有我們三四個忙完了工作四處溜達閒的不行，喝茶嘮嗑嗑瓜子，然後同事小海提議去茅廁，我們都贊同，溜溜達達到了茅廁，看到下面那對老鼠像散步一樣來回溜達着，我們幾個進去他們彷彿沒有看到一樣，小海惱火的說，這兩個老鼠太囂張，真想打死他們，邊說邊笑的出去找了一塊磚頭扔了下去，沒有砸到，老鼠擡頭看着我們，對視了一分鐘，然後漠然的低下頭繼續吃着什麼，我嘲笑着小海走到外面找了一塊青石，隨意的扔了下去，其中一個老鼠一下子就被砸死了，另一種老鼠吱吱叫着，圍着那隻死老鼠轉了三圈，試圖叫醒他，偶爾擡頭看看我們，同事們嬉笑着誇獎我，而我在老鼠擡頭看我們的那一瞬間，內疚到心痛，因爲我在那隻老鼠的眼裏看到了悲傷和絕望，我不敢在看下去，只是詳裝高興的樣子催促同事們快點走吧！同事們嘻嘻哈哈的回到車間，把這件她們認爲值得誇耀的事情講給大家聽，而我一直不語不笑，心裏的愧疚在蔓延，事情過去了好多年之後，依然忘不掉那雙悲傷的老鼠的眼睛，忘不掉那與世無爭住在茅廁下面恩愛的老鼠夫妻，而我在那輕狂浮躁的年齡所做的懊悔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