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路散文

佇立在燈火輝煌的街頭，孤獨像驟然綻放的煙火，瞬間擴散，你無法抓住些什麼，只看見一輛又一輛疾駛而去的汽車，亮起紅紅綠綠的鬼火。

街頭的落葉隨風落下，落在腳下，落在髮絲，風再起，落葉隨風不知所蹤，生命就像一片落葉，沒有等待，沒有預演，只有一步步的向着未知走去。

城市的輪廓清晰而模糊，燈紅酒綠的繁華喧囂，在美酒和香菸中混雜，車來車往，人來人往，每一個人都行色匆匆，朝着自己的目的地前行。那些短暫停留，原也只不過是夜色撩人，勾起寸長往事，擦肩而過的路人，沒有表情，秒鐘的交匯，原也只不過是生命的匆匆過客。

白天的微笑，月下的僵硬，戴着面具的臉已經沒有任何生氣，生活是一條無情的街道，關了舊店，又有新的店面開張，大甩賣下的打折誘惑，血拼下的囊中羞澀，餐飲店，服飾店，鞋包，電影院，娛樂休閒城……

形形色色的人，林林總總的事，走一條路，花一輩子，卻還會在同樣的路上跌倒，一次次的摔倒，一次次的爬起，在跌得頭破血流之時，時間飛速遠行。

不知不覺，許多事還來不及做完，許多人還來不及看清，許多夢還來不及清醒，離別就像一枚珍藏的郵票，貼在傷心的站臺，那封未寫完的信，斑駁了歲月的光，你看不清自己在什麼位置，只依稀探得一點星光，像舊時礦山上的那個夜晚。

還記得嗎？那樣簡單的生活，守着真正的柴米油鹽，夜晚點一盞煤油燈，準點來電準點停電，買豆腐，買肉，買米和油等全要憑票，那時的路只有一條，沒有現在路的四通八達，縱橫交錯。

綠燈起，紅燈暗，車水馬龍的城市，沒有最初的希冀，路一直在腳下，你卻不知如何走？像一個無助的流浪的孩子，找不到回家的路，你彷徨、焦急，看着紅綠燈不停閃爍，人如織，車如潮，萬般思緒涌上心田：一個人，一輩子，一顆心，承受了多少真與假？一座城，一個人，一份愛，禁錮了多少想飛的夢？

倘若，生命的月光可以將人間真情處處灑遍，那麼一定不會有那許多的流浪者在路上挨餓受凍，倘若，人間多一點真情，多一點愛，陰晴圓缺處也會有存儲的月光，灑在黑暗的角落。

你看見那個女孩，雙腿殘疾，用粉筆在地上寫下漂亮的.楷書，她的眼角噙滿淚水，小聲地抽泣。

你想起自己的童年，因爲和母親爭執，你離家躲進深山裏，夜幕來臨，白日裏的好夥伴，小樹小花們，全變了一副猙獰的嘴臉，有蟲在你耳畔低鳴，你還聽見陣陣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遠遠近近的漆黑像一張無形的網，將你困住，你動彈不得。月色下的大山，靜謐中帶有幾分詭異，想起母親曾說的恐怖故事，你害怕的小聲哭泣，後悔自己一意孤行，不聽母親的話，正在這時，突然聽見母親焦急地呼喚，被母親溫暖的手牽着回家，你卻不敢回頭，看一眼你摯愛的大山。

那種感覺，你永生難忘，他們說天堂和地獄有一線之隔，你怕嗎？你的那個灰色夜晚，像一隻腳踩在天堂，一隻腳踩在地獄，你不知道的是，你的父親因爲賭氣，獨自上山，結果離奇失蹤，那時猛獸頗多，他一定是走上了地獄的路，自己卻渾然不覺，以至於一腳踏入，從此陰陽兩隔。

這世間，有許多人過不了自己的心坎，踟躇其中，無法安然，看見的未必就是真實，那些嬉笑怒罵，那些冷漠虛僞，你不必在意。人生短短數十年，總有苦難和艱險，風雨和雷電，你的路上有，別人的路上也有，只是有些人會坦然接受，有些人則消極對待，有些人會積極面對，而你呢？你屬於哪一種？

汽車喇叭發出刺耳的響聲，驚覺中，早一刻的孤獨已隨滾滾車輪而去，留下的是深深淺淺的，望也望不斷的天涯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