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地蘆花散文

“西望白鷺洲，蘆花似朝露。”風從北方吹來，吹白了灘塗上的蘆花。漫天的蘆花紛紛揚揚，像雪片，像花絮，在天地間飄悠。

在這個清冷恬靜的季節，我像一隻候鳥一樣，急切地想飛回灘塗。唱起“蘆花白，蘆花美，花絮滿天飛，千絲萬縷意綿綿……”在海邊看飄向雲端的蘆花，在蘆葦叢中撿拾依稀的鄉愁。其實只要有水的地方，都會有蓬蓬勃勃的蘆葦，有飄飄灑灑的蘆花，只是少了鋪天蓋地的恢弘氣勢，少了海闊天空的高遠。

最初的相見，是一幅永不褪色的油畫，感受的是縱橫馳騁、自由飛翔的快樂。那灰白的蘆花如同大海捲起的浪花，層層疊疊地推向遠方，在蒼茫的灘塗上鋪展開來。起伏的蘆葦和滔滔海水連成一片，分不清哪裏是蘆葦，哪裏是海水。或許正是這種渾然天成的美景，纔有了我們靈魂深處的震撼。

霜染灘塗，遍地蘆花。我登上一個高高的土墩，只見灘塗上罩着一層飄渺的霧氣。遠處海天相接，厚厚的雲層遮住了太陽，感覺被罩在一個大鐵鍋裏，不知道東南西北。朦朦朧朧中，一根蘆葦像一根高高的桅杆，一簇雜草猶如一艘巨輪。我被這特有的景象驚呆了，同伴說這是海邊瘴氣形成的`。

我們乘坐的漁船駛出了港汊，滔滔的黃海迎面而來，這是我第一次和大海零距離接觸。只見黃色的海水涌起一個個巨浪向沙灘拍來，無數的白色海鳥在浪尖上翱翔。我對面前的大海產生了疑惑，這是我腦海中重複過無數次的大海嗎？沒有藍色的海水，沒有金色的沙灘，有的是雄渾和蒼茫。它像一個粗獷的男子漢，正伸開有力的雙臂擁抱你。

在溼潤的海風中，我從一片混沌中慢慢清醒。潛意識告訴我，這就是我夢見了無數次的那片大海和灘塗，其實它就像我家門前的那條小河一樣，永遠纏繞着我甜美的夢鄉。我開始愛上它，甚至爲這片海水爲什麼是黃色而糾結，幻想明天一早醒來時，這片海水會是一片蔚藍。然而這種期盼在晨曦中破滅，現實的風霜凝結了記憶。

這片海水曾經是蔚藍的。幾千年來人們開荒耕種，使太平洋西岸大陸上出現了嚴重的水土流失。河流把黃土泥沙帶入了這片海域，所以這片海水就成了現在的模樣。由於海洋的潮汐作用，就有了我們腳下這片向大海中延伸的灘塗，有了這鋪天蓋地的蘆葦，有了這蘆花飄飄的溫暖風景。

“蒹葭蒼蒼，白露爲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凝望灘塗上幽雅的蘆花，思念的飛絮穿過深沉瓦藍的蒼穹，飄落在溫馨的記憶裏，飄落在甜美的夢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