育兒小記散文

最近，我家又添了個兒子——且慢，說到此或許已經引來了噓聲，都四十出頭了才生個兒子還值得一說，不臉紅麼？現在營養過剩激素分泌增多，人家十四歲就想生孩子了呢，無疑，在生孩子的路上“龜兔賽跑”，我是走在最後面的一個。看看過去的同學，真是羨慕死人了，一畢業便飛娥撲火似的結婚生子，此刻已經奔跑在孩子就讀哪間大學或進某個單位的康莊大道上，他們的孩子如果做了老師，還不知要等到猴年馬月才教得上我的孩子呢？而現在，我還在孩子出生的羊腸小路上喘氣。

這年代講優生了，孩子還未出生，和孩子他媽跑婦幼保健院便是家常便飯，這也檢查那也檢查，就是血液糖份過高了也得監測，一個星期往人民醫院跑兩次，最多時一天監測十次，十個手指早已被取血的針尖戳得傷痕累累，事後說起來，妻子的手就會發抖，說話帶著寒意，痛怕了。

孩子剛到來，家裡的陽臺上晾滿了奇裝異服，有套裝的，有散裝的，青色的上衣配米黃色小褲(褲子根據四維彩超進行了精確的估計，剛好包得住一個拳頭)。這些衣服都是自然面料的，全棉、全麻，沒有連紐，有的是剛裁下來，只用些針線縫起，雖然不夠漂亮，但妻子挺滿意的'，說舒服就行，而且太新的衣服不要，找舊的，說舊的不會過敏。還有各式各樣的毛巾，紗巾(都是陸陸續續從街上購回的)，琳琅滿目地掛在陽臺上，屋子裡，讓人從樓下經過，一看就知道這家又有小孩子了。

好像是在一夜之間，家裡亂到要多亂有多亂的地步。家裡的櫃子裡、桌子上、就是床上，全是與孩子生活有關的東西，奶瓶、奶粉、開水瓶、葡萄糖、溼紙巾、《育兒需知》，就是說話，也大多離不開孩子，什麼時候睡覺了，為什麼哭泣了，孩子的血型會不會是小動物們喜歡的O型血，而且估計：一隻蚊子飛過了，會落在孩子什麼地方？

如今的嬰兒用品真的不便宜，商家賺小孩子的錢似乎比賺大人的容易得多，至今，市裡的嬰兒用品店沒一間關門的，有的還不斷開分店。瞧，一雙嬰兒的拖鞋要59元(這價格定的多夠水平，一元錢的花招玩熟了)。一個奶嘴呢，小商標上赫然標著35元，趕得上一包奶粉了，為什麼會這麼貴？一個婦女意味深長地笑：貴？才不貴呢，這奶嘴做得比真奶頭還好吸的，不信你試試。當我要出去與朋友喝茶的時候，妻子也會咬牙切齒地笑：還有錢去喝茶，等著吧，買紙尿褲也要買到你窮哩。

不久之前，我還做過許多寫作計劃，獨坐夜裡，去你的鄧麗君，宋祖英也別來打擾，什麼歌星我都不會去追逐，只喜歡在一些現實和虛構的故事裡散步，還口口聲聲地嚷著要過些陶淵明的桃花源生活，或者乾脆剃光了個頭去做作和尚，在煙霧纏繞裡讓六根清靜幾天。然而現在，就連喝功夫茶的功夫也沒有了，也沒興致有條不紊地闡述金條和稻草的意義及可顛覆性，剛回到樓下，就聽到了自家孩子在哭，走了幾步嚇了一跳，才發現原來是貓叫。貓的失望可想而知的，因為我不是一隻可供它展示技巧的老鼠，我的內心貓是不知道的，我開始融入了小孩子亂糟糟的哭鬧生活。甚至走在路上，只要看見有人抱著嬰兒，我還會湊過去看質地、膚色，特別五官的形狀，然後直起身，說：“他（她）的眼睛有點像林青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