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鶯來時榴花開日誌

五月初，家裏突然飛來一隻柳鶯，不時在窗前的夾道里掠影。它有時刁一片羽毛落在對面廚屋的窗臺上。當我在電腦前擡眼看時，它卻“嗖”地一下不見了影子。

端午節的早晨，愛人收拾夾道的雜物時，離地四尺多高的插椽眼裏，塞滿了柳鶯叼來的羽毛和雜物，外面還露出不少。愛人順手陶出扔在垃圾筐裏。這樣不經意的一個舉動，卻引來柳鶯的“啾啾”抗議，不時飛來，落在對面廚房的窗臺上，極快地抖動着尾巴和翅膀，“啾啾啾，啾啾啾”地叫個不停。

我在電腦前，看着這一切，“呵呵”我心底笑笑，自語說：“是得罪小鳥了”。我隨後找來半塊薄磚，用瓦刀砍下一個豁口，堵在插椽眼上。柳鶯不叫了，不時又有了它的身影在窗前的夾道里劃過。

一個禮拜後，待我去看時，見柳鶯已下了五個蛋。白天很難撲捉到他的身影，有時落在對面的窗臺上，還沒拿出照相機，他卻“噌”地一下不見了。晚上用手電一照，它的兩個鋥亮的小眼睛不住地翻動着，動也不動，非常可愛。

十天後再看時，小鳥已出殼，一根羽毛也沒有，肉牛牛的亂爬。在之後的幾天裏，又來了一隻羽毛夾雜黑花的小鳥，它們你來我往，頻繁地叼來小蟲子哺育小鳥。後來的黑花柳鶯應是雄性，它與一身淡黃的雌鳥不同，雌鳥一見你擡眼看它，它一眨眼就不見了，雌鳥非常機警，很難撲捉到它的'身影；黑花柳鶯餵食時，“噌”地一下飛來，落在豁口處，把腦子扎進去，又立刻退出來，別楞着腦袋，露出一隻眼睛，觀察一會兒，見沒可疑之處時，再把腦子伸進去，尾巴翹動兩下，退出來，“噝”地一下飛去了。

有一天上午，雌鳥不知從哪裏鑽進了廚房裏，在屋裏亂飛。我拿起照相機在窗戶上拍到兩張，因屋裏光線較暗，拍出來的小鳥像“剪紙”。然後，我把簾子掀開，不知什麼時候它逃了出去。下午夾道里鑽進一隻貓。平日敏捷如影的雌鳥，站在廚房的窗臺上，急促地鳴叫着，抖動着尾巴，跳來跳去。我急忙打開照相機，終於捕獲了它清晰的身影。

十來歲的孫子隨兒子在外地上學，放學後，兒子把他送回老家。一連幾天，我琢磨怎樣做一些僞裝，儘量不讓孫子發現。在此之際，總有意無意地向夾道里偷看，陰曆五月二十九這一天，突然見鳥巢的豁口處露出兩個小腦袋，這一下使我興奮起來，想辦法撲捉它們餵食的鏡頭。立刻又讓我有些擔憂，怕淘氣的孫子見了，就麻煩了。

第二天午後，我見兩個鳥兒總是在庭院的窗臺上、晾衣服的繩子上跳來跳去，叫個不停。我端起照相機，盡情地拍攝着。之後，我見它們總是在院子角處的幾根依薔而立的檁條上跳來跳去，“嚦聲——鳴唳”。有時我離它們一米多遠，它們也不肯逃離。之後見一隻雛鳥，鑽進花盆附近的檁條縫隙裏。待我去捕捉雛鳥的時候，兩隻柳鶯鳴叫着向我撲來，就在我一愣神之際，“嗤楞”一下，雛鳥極力地煽動着翅膀，慢慢地飛去了。然後，我到鳥巢一看，一個小鳥也沒有了。

第二天，那個雌鳥又飛回來兩次，之後，就再也不見了它們的蹤影。這倒使我記住了，柳鶯來時的季節，石榴花正開得鮮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