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Song for日誌

“落榜之後，陽光搖擺不定，風起，無雨，關門聲沉重。下午的疲倦與渾濁，掛上電話的咔嗒一聲。顯示電池耗盡的鬧鐘。一杯涼透的咖啡。寫字檯上的大塊咖啡漬。少了一個眼睛的玩具熊。一包撕去錫紙的香菸。一張睡皺了的牀單。散落其上的一大堆照片。躍入眼簾的一張張熟悉的面孔……於是心飛散，淚成聲。

這是在落榜之後，我爲人世的稀薄流了淚，我變得緘默。我忘了怎麼哭，也忘了怎麼笑。我只是開始習慣走向金黃的麥田深處，聆聽那穿行麥浪的風聲。薄暮時分的.陽光，掠過樹梢，在金黃的麥浪上播撒一抹又一抹細碎的金。暖褐色的陽光，壓倒了所有的麥田，壓斷了薄暮時分倦鳥歸巢時的翅膀。他們的叫聲淒厲。直刺得我耳膜生疼…”

七個月前，當我顫顫巍巍地寫下這些文字時，我在銀川辦退學手續。當我提着笨重的行李箱，踏上返程的客車時，忍不住朝着窗外吐了一口稠密的唾沫。而今，對於那個下着淅瀝小雨的清晨，我僅有的記憶是汽車開動時的滾滾濃煙和一句擲地有聲的"Fuck"，以及高速公路上飛快閃過的成排樹木。如今，日子在空虛中燃燒成灰燼，我坐在復讀班教室裏，不問一名，但還是爲當初的睿智決定而慶幸不已。

可有些事是我永遠無法忘記的。是在哪兒，我流着最多的眼淚，我忘不了走進宿舍裏一個又一個嘴裏叼着香菸的有辱斯文的眼鏡男們，我也忘不了晚上十點鐘學政廣場上聚集的大團大團附近化工廠排除的讓人窒息的煙霧。在那十幾天時間裏，我領教了社會的冰冷，走在斑駁的石板路上的寂寞無依。坐在石凳上一根又一根點亮的星火。這些我都沒有忘記。我只是覺得我的一生不應該如此平庸，無論如何我不能讓自己發配充軍似地到這種三流學校，如果真要這樣，就讓我死掉罷。

關於我和我的文字。

老實的說，我並不是一個樂觀的人。我時常錯愕於自己的表情，洗漱的時候，我總是驚詫於鏡子裏那張嘴角下翹、滿是苦色的臉。儘管身邊的朋友多說希望看到我的笑臉，儘管我時常歡笑異常，但是隱藏在心底的是一番沒有人能夠滌盡的陰霾，萬種風情不及回眸一笑。而我心裏的無邊黑暗，也不是一絲微笑就能夠釋然的。

憂鬱和陰柔，是我與生俱來的秉性。我喜歡盤上老屋的屋頂，睜着傷痛的睡眼，凝視漫天閃爍的繁星。我也喜歡在靜謐的夜晚，聽着音樂躲在被窩裏放肆着眼淚。

但只是這樣麼？

這是怎樣的少年？

他俗不可耐，家長們對他不抱期望，老師們可以忽略。同學朋友們對他不懷好意，冷嘲熱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