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鍊隨感日誌

每當我去凡家，總會刻意到廚房的窗臺上望一眼：那條斷了的手鍊總是躺在那裏，心底便由然升起一股溫暖。

去年三月我去了九寨溝，那時還算是旅遊淡季，我乘着區間車仰望原始森林高聳入雲的松樹被皚皚白雪覆蓋，太陽彷彿離雪很近，我疑惑陽光的能量爲何不能將這冰雪消融？這麼執著的乾淨着。腦海掠過王昌齡的“洛陽親友如相問，一片冰心在玉壺”。車子沿着盤山路繼續爬着，高原反映愈來愈強，不斷地有人在下車，那重複了多少次的《西海情歌》因爲空曠更顯悠揚。我凝望着車窗外，思緒萬千，突然一位扎着兩條辮子的婦人引起了我的注意，沒有幾個人在這麼高的海拔上擺攤，黑紅的臉色，粗糙的皮膚讓人想象不來她與旁邊的小男孩是婆孫還是母子。我從他們不遠處下了車，向他們的小攤走去。一張支架上擺滿了各種飾品，我是從來不在景區買東西的。我一眼就看上了一條藏銀手鍊，雖然我清楚那可能是假的'也可能純度不高。

“這條手鍊多少錢？”

“六十一條”小男孩用生硬的普通話回答。

“我要兩條”我從包裏邊掏錢邊說“你爲什麼不上學呢？”看他應該和我兒子年齡相仿，這個時候正是學知識的年齡。

他將手鍊雙手捧到我面前，那雙瘦小黝黑的雙手還帶着幾道讓人看了心酸的裂痕，“髒了用牙膏清洗。”他旁邊的婦人始終一言不發，就連我給她錢時也只將錢塞進小布包。

我正準備離開，只見小男孩抓起一條珠子硬塞到我手上“阿姨，我以爲你會討價還價。”

我不傻，可是有時寧願裝傻。如果凡也在身邊，她也會和我一樣，只是太善良罷了。

九寨歸來，凡在電話的那端問我帶了什麼禮物給她，我說買了幾條破手鍊，你要拿去好了。於是，我們倆閨蜜手腕上戴着一模一樣的手鍊，還戲言“手鍊在人在”。

有一次，夫妻倆爲了家庭瑣事吵了起來，那條藏銀手鍊也成了犧牲品，被扯斷了，就一直放在廚房。每次我幫她洗菜刷碗時，總會看到那手鍊，我讓她扔掉並承諾買條新的。凡說：朋友送的東西再破也不扔，朋友無所謂好壞，對自己好就行。這話聽起來怪怪的，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