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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柔永遠是女性被稱讚的美德日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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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記得,十年足夠讓孩子長成大人,讓女郎變成母親。如果未聽過那曲民歌,單單看這名字,也許人們只會想到憑藉那些才華、美貌、或者是史冊後附着的幾頁名媛傳的德行而流傳於今的在繡樓裏精緻地餬口的女人。

嬌柔永遠是女性被稱讚的美德日誌

這,才該是花木蘭!

邊塞風沙的磨礪,不外是讓細嫩的臉變得粗拙;刀劍鞍馬的晝夜無眠,也不外是讓翦翦如水的眼珠變成蒼莽的天空;殺人,卻是會讓濃腥的血沁入白璧中,死亡的感覺烙印在手上,怎樣洗也洗不掉!

這就是垂馨千祀呢!多少男子夢寐以求的事,以至於“一將功成萬骨枯”這句話,被無數自誇豪傑的人絕不避諱地引認爲榮。可能都是吧,極尋常的呼聲,每一日都會響起。但在花木蘭這裏,我卻無法認定這是一種燦爛。

不管中外,嬌柔永遠是女性被稱讚的美德,或者更正確地說,那是女性被認定的性格要求。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花木蘭,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故事。

歷史已過去了千年,習慣了戲說過去的我們早已說不清那段女扮男裝替父從軍,是成就純孝之心,成就巾幗不讓鬚眉的魄力,仍是成就了現代人編織的那些可堪匹配其颯爽英姿的愛情?

十年,對花木蘭來說,每一日都是鬼門。太有能力、太要強的女人,無論長得怎樣地錦繡,也不會得到認同,好比王熙鳳,再好比武則天。

那 一 聲 “ 木 蘭 ”

。至少,在花木蘭這裏是如斯,固然她做出那個決定的時候,應該是沒有考慮這些的。那是喚着她的名字的聲音,乾淨得不帶一點鐵鏽味,只有禾黍的香醇。

可是,花木蘭卻硬生生地成爲了一個意外。然而,花木蘭涓滴未受到任何人詆譭,她的歸宿沒有和王公貴族扯在一起,她的名字坦然地以女性之名獨立地站在星光熠熠的男子行列中,併成爲現代女權爭取同等的證實。

她應該幸福,只是她的幸福該是簡樸而純淨的。只是,連一聲嘆息都還不及落地,她已要再拿起血跡斑斑的武器。

如果證實自己是要以如斯殘酷冰涼的方式,男子和女子的差別便分外顯著。正如她在那狼煙烽火中突兀的獨一,與存在的天然。

輕風揚起,綠竹籬那邊,誰的聲音悠悠傳來,是父親的微沉,是母親的慈藹,是姐姐的溫柔,仍是弟弟的童稚?

那是城中一座樸素的花園,應該是近黃昏的光景吧,太陽的光還未變成橘紅,天上的雲有幾朵綺麗的,更多的卻是碧藍中卷舒的白,檐外的青磚地上,一架織機輕輕響着,唧唧復唧唧,清麗佳人有雙如玉般雪白無瑕的手,恰似她身邊那株滿樹的.花兒正開得光華宛轉的木蘭。但也許不幸的,她的丈夫是粗莽的,或者,是愛弄柳拈花的;她的婆婆是苛刻的,或者,是如焦母般寵溺兒子的;甚至,她的孩子可能會成爲街巷裏的混世魔王,可能會成爲貴家後輩馬下的亡魂,或者,她根本不會有孩子,孤寡一生……

她原本會成爲如母親和姐姐一樣平凡的女子,她原本是會安靜地插上鳳釵、嫁作人妻的女子。正如在我耳中,織機嗡嗡的聲響永遠是花木蘭擡頭看向未來的平靜前奏,是紡織娘輕柔柔柔的歌。若定要說是的話,我認爲那染血的“燦爛”也該是她在十年之後的歲月裏不願回想的。

假如沒有那場戰役,我們不會知道世上除了在宮闈裏跟着父兄爭鬥的皇妃公主,還有個叫花木蘭的女子;假如花家的男子合法丁壯,我們不會知道原來某頂堅硬的盔甲下竟飄逸着一頭長長的黑髮;假如沒有那個黃昏對着織機的思索,就不會有人把一句“誰說女子不如男”英氣地唱上千百年。

能從閨閣毅然走上戰場,能從死人骸骨相撐拄中活下去,能在腥風血雨裏立下赫赫軍功,能對皇帝說“木蘭不用尚書郎,願馳千里足,送兒還故鄉”——說起來,十年,到底有多漫長?

我總在想,那到底是個怎樣的女子!

……最簡樸的開頭,最悲壯的過程,理當有最深遠最平和的結局。

唧唧復唧唧,木蘭當戶織。

相較起來,在戰場上殺戮的花木蘭,比男子建立了更顯赫功績的這女子,且無論戰役侵略性的題目,她雙手沾滿了鮮血卻是真的。百花深處一片華麗,或隱或顯的命運卻永遠只能唱出深深的哀怨,倔強的頭早在不甘之前,就被沉重的釵環以錦繡的名義壓下了。

我實在不太能想象花木蘭與某人結成婚姻後的情景,也許是童話和現實小說的雙重影響吧,我爲這女子所設想的最後畫面只能到這裏:

固然我也說不清那幸福該是什麼樣。

花木蘭,這名字的每一個字都佈滿了女兒家的溫婉。但既然經由了那樣的十年,花木蘭又怎麼還會是當年那個在紡車中編織着跟母親和姐姐一樣的那種未來的小女孩?

所以,女人無論建立怎樣的功勳,仍是會選擇歸家的。

在織機聲中決定自己和家人的命運,在跋涉滔滔黃河、莽莽燕山的時候掛念着朽邁的父母,在朔氣寒光中數着渺茫的日子,秀美的閨閣或許會在夢底晃過,鏡中的花黃也許仍是女孩子們時興的款式……某個激戰後的傍晚,某條無名小河,清亮的水無意偶然照見霜月拂過的臉,是那一刻才恍悟的吧,原來豆蔻年華已經由去了。

戰役從來就不是與女人無關的事,儘管海倫只是籍口與誇稱勇武的旌旗,儘管特洛亞的女人們不外是戰利品,在手執刀劍的男子的意識裏,女人原本是隻消承擔戰役的結果就可以了的。

也許幸運的,她會有一個溫柔的丈夫,會碰到一個和善的婆婆,甚至,生下一對聰慧的兒女。

——這真諷刺!

上帝早就一遍又一遍地告訴我們女人的強韌,她們有多少愛,就會有多少勇敢,花木蘭不外是其中畫得尤爲犀利的一筆。

但若把不幸與幸交織起來,算什麼呢?

忘了是誰說的,幸福都是一樣,不幸卻有千萬種。但老父年老,幼弟尚小,軍書是催命的符,這時候,荏弱的不外是外表,也只能是曾經的外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