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條小魚的現代詩

兩條小魚不知道

水的範疇，到底有多大

她們，有時遊動

如住進水裏的兩隻脫兔

有時靜止，清澈的心臟

彷彿有了宇宙的核心

世界，到底有多大

我也放眼去望

遠方是水，是山，是地平線

再遠點是夕陽和被染紅的雲霞

如果，遠到夕陽的背後呢

遠到天空之外呢，又會是什麼

兩條小魚兀自擺弄尾巴

如船上的櫓，從洪荒遠古

一路搖擺到此時

那水花一濺

幾個世紀的光陰，就灰飛煙滅了

我收拾好換水的盆子

兩條小魚，沉入寂靜中的寂靜

——她們好像找到了通往祕密的通道

■ 我在清晨讀一首詩

我在清晨讀一首詩

背後是蒼白的陽光和

遍地的冬天

當大海決堤，四處裏

尋不到你的影子

這首詩，帶出一份純潔的.感動

打在沉睡的湖水裏

一層層漣漪的波紋，傳遞出

你歸來的消息

我提起一生的加速度

奔向記憶中那一扇

虛掩的門，和門裏更廣大的春天

——你是我一生的終點

■ 驚蟄——少男少女的愛情

春天的腳步，輕輕地

踩在孤寂的花苞上

少女羞澀的臉頰，飛上兩道

晚霞的光暈

蟄伏的一種心情，在春風中

探出嫩綠的芽苗，醒來一羣

追逐的歡笑，長出了翅膀

掛進藍色的波紋裏

月色扯出一條感情的紅線，聯接

愛情故事，爆發在一片桃樹林裏

只是，河水的寂寞太深

一柄魚竿，釣不出會爬樹的魚王

還是不要去忘記冬天的地址吧

驚蟄過去，就把春天寫在一封信裏

經過土地的編輯，寄給遠方的

寒冷，和寒冷中的那份等待

■ 一聲嘆息

一聲嘆息

可以和針尖一樣短

可以和黃河一樣長

一聲嘆息

從時間的源頭

一跳

就躍過了歷史、抽象、晦澀

以及種種可疑之處

一聲嘆息

打亂落葉的軌跡

季節在後退中

拉開冬天的大幕

你，終於

走出陰影，又走進

另一種更濃的陰影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