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詩歌一首：一個女孩

在她媽媽的葬禮上，這個女孩沒有流下一滴眼淚

那年她二年級

女人因爲嫌棄家庭條件不好

離開了爸爸，

後來爸爸娶了一個帶着哥哥的阿姨

阿姨對她很好

卻生下了一個不會走路的妹妹

或許是因爲父母離婚的緣故

從此，她開始不說話，

雨的沉默嚇到了她爸爸

她不跟小朋友玩兒

有一次，放學，

她被幾個小朋友用小棍子趕着走

卻不吭聲，不反抗，

葉城雨唯

她哥哥大老遠叫着她的名字，

頓時就哭了，向她跑來

一把推開那些小孩

你傻啊，你不會反抗嗎，

你就這樣讓她們欺負你，

你怎麼能讓她們欺負你。

自此，哥哥每天都會放學等她

她走不動，他就揹着她走

一直到家

爲了不讓她受欺負，她的奶奶，

無論多大風雨，

永遠都是路口的那個老人。

她漸漸地長大，

爸爸，爲了籌集妹妹的醫療費

更是整夜整夜熬夜工作

爸爸是作家，在書房內寫稿，

那時她就那樣默默在靠在書房外，

她恨自己不能幫到爸爸什麼

她好幾次聽見爸爸，抽泣的聲音

雨也會跟着流淚

她恨母親，

更恨她擁有和母親一樣的一雙

大大的眼睛。

她寧願不要這雙眼睛

那她就和她毫無半點關係

妹妹漸漸長大

當她推輪椅上的妹妹去曬太陽的時候

當看着外面的`小朋友在玩兒球

她會拉着她的衣襟說

姐姐，你看，她們在玩兒球

雨的心頃刻間碎了一地

她在她懷裏哭了起來，

妹妹安慰她

姐姐乖，姐姐不哭不哭

終於，努力沒有白費

那一天，妹妹終於可以

用柺杖，站起來

妹妹是先天性的殘疾

可以站起來

那簡直是個奇蹟

可是奇蹟就是發生了

那一刻，

她發現，爸爸老了許多

讓她心疼。

而昂貴的醫藥費更是讓

家裏差不多一無所有

畢竟，妹妹的藥

都是幾十塊錢纔有一小片

女人經常會回來看她

會給她帶許多好吃的

給她很多錢

她默然不應，她的冷漠

亦觸痛了女人的心

我再說一次，我是你媽媽！

雨苦笑，這話，你也配。

每一次都這樣，日久天長

女人忍無可忍

終於

一耳光扇在雨的臉上

火辣辣的疼，

但已經不是那麼重要了

這麼多年過去了，她早已麻木

媽？你不覺得可笑嗎，

我放學被小朋友用棍子趕着走

被欺負的時候，

你在哪兒？

我跌倒了，不說話。

被人往身上扔東西的時候

你又在哪兒？

當奶奶死的時候，家裏一分錢也拿不出來

你又在哪兒？

是我哥，是我奶奶，

是我爸爸，

是他們，是他們撐起了這個家

你呢，你告訴我啊，

當時你又在哪兒？

你只知道你自己，你有沒有想過我

你只知道給我錢

可你從來沒有問過我，

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雨咬緊了脣，血液滲出

她對女人說

我恨你，一輩子

雨甩門而去

留女人一個人怔在原地

原來，她恨她

已經到了這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