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荷現代詩歌

　一

陽光燦燦的午後，眼睛在流浪。

遲遲未動的熱茶，與無花果，

顯示着一個閒情確已開始。

風不見了，難怪這裏的搖曳之姿

無從尋覓，夏日風情杳無音跡。

如果心存的美麗與目光的注望，

命定是一種孽緣，萬般的痛苦和歡樂

便如朔風般涌起。可我卻釋然，

釋然於那優雅的橫陳與自然的垂落。

如果風只爲飄逸者而吹，那麼此時的

情境已無需它的作爲，當滿池的殘荷

在我的一個午後盡顯蕭索之時。

　二

哀嘆一聲吧，別再奢望這樂園，

還有什麼純粹的誘惑。但，不！

爲什麼你不能從陽光的詢問中，

從枯葉飄落檐角的聲響中，

從茶的醇香以及行人的腳步中，

發現鳥兒依然歡唱着。它們永恆不變

的歡悅，是否正念及着曾經的新生

與怒放？或許在它們的回憶中，

還有我對那六月黃昏的渴望。

假如它們的啼鳴不具備人的意義，

那麼我在池石的邊沿深深的凝視，

算不算是對它們歌唱的一種沉思？

三

所有的理由都用遍，唯獨沒有

悲傷的因由。既然是如此醒目的'存在，

何苦再去幻想，幻想那一枝芽尖，

在那一刻升出水面，我和夜接納了它。

我說：“你的誕生將是一種不朽的賜福。”

夜說：“月光的傾瀉因你的搖曳而美。”

唉，流水的清幽已被厚厚的藻層覆蓋，

連綿的起伏消失了，幾根殘枝

橫倒在岸邊，風，已經走了……

但我還在，當我俯下身軀親近着

這些枯焦的殘葉，我終於聽到了

那些個夏夜裏經典流傳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