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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雪》鑑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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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踐耳先生談《江雪》

《江雪》鑑賞

由於筆者上個學期的論文的選題是關朱踐耳" w:st="on">於朱踐耳先生的交響曲《江雪》古琴部分的一些研究,所以筆者對朱踐耳先生進行了一次採訪。此次應系刊的約請,把採訪的的內容編錄成文。由於筆者(以下簡稱問)所關注的是古琴,所以對朱先生(以下簡稱答)的採訪內容也僅限定在《江雪》中與古琴相關的部分,而並沒有過多的涉及到其他。

一、《江雪》中獨特的表現方式

問:您爲何選擇古琴來創作這部作品?是偶然還是必然?

答:應該說不是偶然的。柳宗元的詩非常有意思,《江雪》這首詩從今天的立場看體現了中國知識分子的獨立人格精神,這種精神也是自古以來中國知識分子所具備的傳統人文主義精神,而古琴這件樂器的內在氣質正好契合了這種獨立人格精神。因此,我選擇了古琴來展現這種精神。

問:那請您談一下您對柳宗元這首詩的理解?

答:我的理解跟一般的唐詩欣賞書上的解釋有所不同,大多數的解釋都認爲這首詩是悲觀的,是尋求歸隱的。但是我認爲,柳宗元在這裏是具有批判精神的,這從他的前兩句詩中就可以看出,“絕”和“滅”都是個性很強,性格很硬的字。如果單純尋求歸隱,追求風雅的話,大可以寫成“千山鳥飛盡,萬徑人蹤隱”。所以,我在創作中,特別是吟唱部分的音調安排上都試圖體現這種批判精神。同時,詩裏面也體現出知識分子的孤傲的性格,比如最後二句“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所以,我認爲批判精神和孤傲的性格是中國傳統知識分子獨立人格的兩個組成部分。

問:我是否可以這樣理解,古琴的內在氣質和這首詩有一種相通之處?

答:是的,有相通的地方。古琴上比較傳統的美學觀是追求“清、微、淡、雅、空、靈”等等的感覺,這是我所需要的,這個可以用來表現孤高的性格。同時在這裏我還需要“狂放”,而古琴裏恰恰也有狂放之處,比如說嵇康的《廣陵散》,就是狂放的代表。所以,我這首作品中,兩者都有,“清雅”和“狂放”的。但是,我所表達出的“狂放”又不完全與傳統的“狂放”相同。

二、《江雪》中創新的古琴技法

問:我們知道傳統的古琴定弦都是以C宮和F宮爲主,大多數古琴演奏家和聽衆也都習慣於這兩種定弦法下的音樂。但是,您在這首作品中採用了一種全新的定弦法,請問您出於何種考慮而採用這種定弦法?

答:主要我還是從我創作的角度來考慮的。首先,傳統的定弦法,一、二絃的音和六、七絃的音是一樣的,只是在不同的八度上。現在這樣定弦,七根弦就有了七個音,那麼空弦掃弦的時候就有了七個音,我認爲音樂表現力比傳統的只有五個音的掃弦大大增強了。其次,我的這部作品是用十二音的技法創作,這樣定弦了以後七根弦七個音,再加上五個徽分音,十二個音就很容易出來了,因此一些無調性和多調性的東西就比較容易彈奏。而且我覺得,過去的定弦法無論是F宮還是C宮都是五聲性的,而五聲性的東西比較空,不太有棱角,用了現在這種定弦法則顯得更有性格,更有棱角,整個音樂形象也比較豐滿。問:這樣看來的話,古琴雖然已有千年之久,但卻是很適合現代作曲技法。

答:可以這麼說。我覺得有着千年歷史的古琴,還是有很多的可能性可以去探索和發掘,需要有很多作曲家的努力,這也是延續其生命力的一種方式吧。

問:您在創作《江雪》之前是否對古琴有很深的瞭解?

答:很深的瞭解談不上,但是我聽了很多琴曲,並且借了龔一" w:st="on">龔一先生的一張琴,放在我這裏,摸索了很長時間,期間和龔先生多次交流溝通,嘗試了一些新的彈法。比如說一種滑音的彈法,我們嘗試讓手指在第一根弦上做前後運動,這樣出來的滑音,效果跟以前左右移動的不同,比較特殊。

問:您是否有顧慮,這樣的定弦很現代,其中的新技法太難,能否被其它的古琴演奏家接受並演奏?

答:當然,一開始可能不太習慣,但我相信,慢慢地就好了。其實,我在創作的時候也是考慮到演奏員的。bB和bE古琴裏都有,傳統的`琴曲裏都出現過這兩個音,所以這兩個音對演奏員應該說不陌生的,還是非常容易找的。我在這裏只有動了兩個音,如果七個音都動的話可能對演奏員來說就更困難了。所以,我想着,一開始動的少一點,將來也許有的作品就動的多一點大一點。這樣的話,給演奏員一個熟悉的過程,同時也給聽衆一個熟悉的過程。

問:請問您之所以採用預製錄音的方式,是不是也是基於演奏的困難而採用的方法?

答:是的,預製錄音帶的話也許就不是那麼難了。錄音可以分段完成,有些現場演奏比較難以把握的地方通過錄音手段可以比較好地完成。當然,採用錄音也有其它的一些原因,比如說在整首曲子裏古琴和吟唱並不是每時每刻都有的,特別是吟唱部分比較少,如果現場演唱的話,在沒有吟唱的時候是讓演員站着好呢還是坐着好呢?我感覺都不太好,而且通過錄音出來可以讓人感覺自彈自唱,像是一個人。還有,古琴的音量很小,如果現場演奏的話,調音的工作就很重要,弄得不好古琴的聲音就會被樂隊蓋掉,不容易把握,預製錄音就沒有這個問題。再有,如果其它的樂團要演這個作品的話,只要把錄音帶拿過去就是了,很方便,作品的流傳性就可以大大加強了。

由於對朱先生的採訪是基於論文的選題而所作的針對性訪談,所以在採訪中並沒有涉及《江雪》以外的問題,諸如生活經歷或是音樂創作的其他方面等等。這些方面筆者將在日後做朱踐耳的專題研究時,再做一次更爲完整的採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