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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人們潦草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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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半個中國來睡你”的詩人餘秀華火了,據說她的個人詩會已經排到了下半年,現在的她終於不再擔心自己這一顆稗子,早晚會被除去了。詩歌,以一種弔詭的姿態第二次重回大衆視線。上一次,是“你見,或者不見我,我就在那裏,不悲不喜”的倉央嘉措。

詩人們潦草時代

很多人覺得唐朝是詩人的黃金時代,確實詩歌在唐朝達到頂峯。魯迅也說,我以爲一切好詩到唐已被做完,但詩人大多數還是混得比較慘。

舊唐書》說:“有唐以來,詩人之達者,唯適而已”,意思是唐朝的詩人也就是高適混得好一點。其他的`,沒有最慘,只有更慘。李白算好的,雖然只是幫閒,但基本沒餓着。杜甫就慘了點,因爲除了寫詩,這哥們兒實在沒別的特長。好不容易當了個左拾遺,馬上就因不知眼色給領導提意見下了崗,後來就一直靠着朋友賙濟過日子。茅屋爲秋風所破,基本是寫實。在他寫出“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這一傳世名句後回到家,聽到老妻在痛哭:最小的孩子餓死了。不知那一刻,杜甫是否後悔早先爲啥沒學點養家餬口的手藝。

上個世紀80年代,也是詩歌甚至文學的黃金年代。每個小文青都有一本筆記本,扉頁上不是“讓我怎樣感謝你,我只想要一縷春風,你卻給了我整個春天”就是“把自己埋進泥土,讓衆人把你踩成一條大路”。很多校園都有油印詩歌小報,你要是會寫詩,除了在朗誦會上揚名露臉以外,還可以獲得一些額外業務,比如代寫情書啥的。那時候追女孩子,情詩比現今的土豪金好使。

如今,詩歌已經漸漸遠離我們的視線,詩人們的境況更是少人問津。去年樑小斌住院無錢醫治的新聞被報道出來,人們才發現,原來詩人的生活也和他們的詩歌一樣潦草。樑小斌已經年近六十,卻還要爲生計四處奔波。當年詩人告訴我們“中國,我的鑰匙丟了”,如今,我們把詩人丟了,把詩歌丟了。

看過一篇舒婷寫顧城的文章,文章裏提到顧城一輩子都在爲錢犯愁,捨不得吃捨不得穿,都窮怕了。有一次顧城老婆在美國商場要給兒子買個不到兩美元的玩具,顧城就生氣地坐在地上不起來了,最後還是舒婷給付了錢。

據說,當年那些著名詩人們現在經常會去國外朗誦詩歌,日本是朗誦一首詩5萬日元,美國1000美元,法國3000法郎,這個出場費比起在國內的無人問津已經讓詩人們感到滿足了,但是以此爲生顯而易見是不現實的。

想起去年曾經和一位記者去農村探訪一位鄉村詩人,同村的人卻說,他在我們這兒就是個笑料,因爲詩人一直窮困潦倒,而且至今未婚,他執拗地說:“詩歌是我的老婆。”朋友嘆息道,他用生命去愛自己的老婆,深愛着的老婆卻給不了他想要的生活。

詩歌不死,首先要使詩人們都活着,雖說憤怒出詩人,貧賤造人才,但是要是詩人們都餓死了,詩歌也就Game over了。這個時代還需不需要詩歌,我說不準,但是我同意作家方方說的,在地鐵線上遇見詩歌撲面而來,總比到處是標語口號要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