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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甫寫的古詩是哪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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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甫,字子美,漢族,本襄陽人,後徙河南鞏縣。自號少陵野老,唐代偉大的現實主義詩人,小編整理的杜甫寫的古詩,供參考!

杜甫寫的古詩是哪些

  《春宿左省》

花隱掖垣暮,啾啾棲鳥過。

星臨萬戶動,月傍九霄多。

不寢聽金鑰,因風想玉珂。

明朝有封事,數問夜如何。

  《無家別》

寂寞天寶後,園廬但蒿藜。

我裏百餘家,世亂各東西。

存者無消息,死者爲塵泥。

賤子因陣敗,歸來尋舊蹊。

人行見空巷,日瘦氣慘悽。

但對狐與狸,豎毛怒我啼。

四鄰何所有,一二老寡妻。

宿鳥戀本枝,安辭且窮棲。

方春獨荷鋤,日暮還灌畦。

縣吏知我至,召令習鼓鞞。

雖從本州役,內顧無所攜。

近行止一身,遠去終轉迷。

家鄉既蕩盡,遠近理亦齊。

永痛長病母,五年委溝谿。

生我不得力,終身兩酸嘶。

人生無家別,何以爲烝黎。

  《悲陳陶》

孟冬十郡良家子,血作陳陶澤中水。

野曠天清無戰聲,四萬義軍同日死。

羣胡歸來血洗箭,仍唱胡歌飲都市。

都人回面向北啼,日夜更望官軍至。

  《哀江頭》

少陵野老吞聲哭,春日潛行曲江曲。

江頭宮殿鎖千門,細柳新蒲爲誰綠?

憶昔霓旌下南苑,苑中萬物生顏色。

昭陽殿裏第一人,同輦隨君侍君側。

輦前才人帶弓箭,白馬嚼齧黃金勒。

翻身向天仰射雲,一笑正墜雙飛翼。

明眸皓齒今何在?血污遊魂歸不得。

清渭東流劍閣深,去住彼此無消息!

人生有情淚沾臆,江水江花豈終極?

黃昏胡騎塵滿城,欲往城南望城北。

  《醉時歌》

諸公袞袞登臺省,廣文先生官獨冷。

甲第紛紛厭粱肉,廣文先生飯不足。

先生有道出羲皇,先生有才過屈宋。

德尊一代常坎軻,名垂萬古知何用!

杜陵野客人更嗤,被褐短窄鬢如絲。

日糴太倉五升米,時赴鄭老同襟期。

得錢即相覓,沽酒不復疑。

忘形到爾汝,痛飲真吾師。

清夜沉沉動春酌,燈前細雨檐花落。

但覺高歌有鬼神,焉知餓死填溝壑。

相如逸才親滌器,子云識字終投閣。

先生早賦《歸去來》,石田茅屋荒蒼苔。

儒術於我何有哉?孔丘盜跖俱塵埃!

不須聞此意慘愴,生前相遇且銜杯。

  《麗人行》

三月三日天氣新,長安水邊多麗人。

態濃意遠淑且真,肌理細膩骨肉勻。

繡羅衣裳照暮春,蹙金孔雀銀麒麟。

頭上何所有?翠爲匎葉垂鬢脣;

背後何所見?珠壓腰衱穩稱身。

就中雲幕椒房親,賜名大國虢與秦。

紫駝之峯出翠釜,水精之盤行素鱗。

犀箸厭飫久未下,鸞刀縷切空紛綸。

黃門飛鞚不動塵,御廚絡繹送八珍。

簫鼓哀吟感鬼神,賓從雜還實要津。

後來鞍馬何逡巡!當軒下馬入錦茵。

楊花雪落覆白蘋,青鳥飛去銜紅巾。

炙手可熱勢絕倫,慎莫近前丞相嗔。

  杜甫的詩到底好在哪裏?

李白的詩好,人人都知道。不僅因爲李白的詩那是真好,還因爲賀知章捧他在前。賀老闆都發話了:李太白你是人嗎!你是天上的太白星精啊!

賀大佬站臺在先,別人再捧李白,吹得天花亂墜,一點問題都沒有。

白居易早年入京,能嶄露頭角,也因顧況一句話。顧況只看“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就說憑這樣的詩,在長安你能橫着走。

盛唐就是有這麼個好處,只要你的詩好,你可以誰都不鳥。皇帝你都可以不鳥。

但很少有人爲杜甫延譽。當時的人,真不知道杜甫詩好?

那就等於罵盛唐詩人全瞎眼了。那麼多人靠詩吃飯,誰詩好,誰詩差,不說人人都明鏡兒似的。但至少有人不糊塗。絕對有人洞若觀火,在杜甫生前就知道他必將偉大,必將超越同時代所有人,和李太白平起平坐。

只是,沒人說出來。有兩個原因。這篇只說第一個:杜甫的詩好在哪兒?

好在它不是唐詩。好在它和那個時代脫軌。

很多人知道杜甫詩好,但好到何種地步,難以判斷。爲什麼?因爲凡是一流的東西,又作爲時代的異類存在,就都是這樣。

——杜甫的風格和盛唐流行的詩風不同,時人很難在盛唐的座標系下給他打分。

假如沒有賀知章爲李白延譽,李白的詩好到何種地步,大家也能判斷個差不離。因爲李白不是異類,只是天才。而杜甫是天才異類兼而有之。李白的詩,不過是屈原、宋玉、曹植、謝靈運等人的奪胎,甚至駕曹謝而上之。所以,人們能把到李白的脈。但杜甫,不容易。

杜甫的詩,它不是盛唐的氣息,更不是開元天寶的氣息。

在《唐詩六百首》裏,大唐的氣息體現得淋漓盡致。你沒看錯,不是三百首,是六百首。這是金聖嘆的選評,選的全是七言律,在同樣的尺度下,度量唐朝的詩風。這本書裏,沒有選老杜。

兩個原因。第一,老杜太高,不宜跟其餘詩人並列。第二,老杜的詩,不能簡單當成唐詩看。

跟杜甫同時代的詩人,你可以稱他們寫的詩是開元天寶年間的詩。但杜甫的詩,只能說是唐朝的詩,不宜說成唐詩。因爲他是唐詩中的異類。同在唐朝,他的氣味和別人迥然不同。

唐朝以來,國詩有三個高度:唐詩、宋詩、清詩。

這麼說吧,在唐詩陣營裏,只有一個是杜甫的人,就是杜甫自己。在宋詩陣營裏,有將近半壁江山是杜甫的人,另外半壁受到杜甫的影響也超過開元天寶年間所有別的詩人包括李白在內的總和。在清詩陣營裏,十之七八是杜甫的`人。

談到唐以降的詩,簡直可以簡單粗暴地劃分:杜詩、非杜詩。

從來都把杜甫的詩叫做杜詩,卻沒有把李白的詩叫做李詩,也沒有王詩、孟詩。就是這個道理。在這個意義上,整個中國史上,能與杜甫比肩的詩人只有屈原、陶淵明,盛唐以下絕無再有。這就是杜甫的意義。

詩分唐宋。唐詩和宋詩,風格截然不同。北宋南宋又稍稍有別。簡單說,它們有不同的淵源。北宋詩風,主要受晚唐五代的影響,李商隱、溫庭筠、羅隱,這幫九世紀的風格直接影響了北宋初年的詩壇。而南宋簡直是杜甫的天下,整個詩壇,都是杜甫的風格,像王維、孟浩然、高適、岑參、白居易那些唐人風致,在南宋詩壇簡直連影子毛都看不到。

其實,他們寫得也很好。隨便舉,岑參,“……突兀壓神州,崢嶸如鬼工。四角礙白日,七層摩蒼穹。下窺指高鳥,俯聽聞驚風。連山若波濤,奔湊似朝東。……”這詩多氣派!

韋應物,“欲持一瓢酒,遠慰風雨夕。落葉滿空山,何處尋行跡。”這句子,放在李白杜甫的集子裏,也絕對是第一流。

張九齡,“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情人怨遙夜,竟夕起相思。滅燭憐光滿,披衣覺露滋。不堪盈手贈,還寢夢佳期。”也是千古絕唱。

像這些人,雖然他們的詩不是篇篇一流,但高處不減李杜。但是,他們的詩,包括李白在內,都沒有做到一點:把情緒百分之百注入詩裏。

他們注入了百分之二三十,就差不多達到極限了。爲什麼?這和選題有關。你看李白、王昌齡、韋應物、張九齡,他們都是有了詩興、有了詩意才寫,像“海上生明月”,“危樓高百尺”,本身這個詩意就夠了。只需把它的六七成描摹到紙上,足矣。

就好比你拍大漠、拍落日、拍極光,哪怕設備沒有那麼好,光景象就夠你拍出好作品,打動人。但杜甫不一樣,杜甫啥都拍。別人拔劍,須得是把好劍,至少是把劍,最好是玄鐵重劍,杜甫則草木竹石皆可爲劍。

你在杜甫詩裏太容易看到這樣的句子:“羣雞正亂叫,客至雞鬥爭。驅雞上樹木,始聞叩柴荊。”

很多力量不濟的詩人不敢針對這種場面下筆。一點詩意都沒有,你寫個屁啊!哪怕像王維這樣的大手筆,也得以這種方式呈現:

“野老念牧童,倚杖候荊扉。雉雊麥苗秀,蠶眠桑葉稀。”寫麥苗,寫桑葉,要用“秀”,用“稀”。但老杜不鳥那一套!你看老杜這四句,一個形容詞都沒有。完全不加修飾就這麼來,拿棍攆雞上樹都敢寫!

在杜甫同時代和杜甫之前,幾乎沒人敢這樣。偶爾有,也拿不上臺面:“他人騎大馬,我獨跨驢子。回顧擔柴漢,心下較些子。”

而經過杜甫的手,這些東西能真正上臺面了。到北宋甚至有人寫《八月九日晨興如廁有鴉啄蛆》。

就好比楷書雖然早在歐陽詢、虞世南、褚遂良、馮承素的時候就初具規模,但直到經過顏真卿的手,纔算真正定了下來。

詩比書法更難。直到杜甫死了一百年,這種寫法也不是主流。要到宋朝江西詩派手裏,它才真正闢開一條大路,匯成一條大河。

同樣的嘗試,韓愈、劉禹錫、白居易、元稹都有,但到不了杜甫的高度。

杜甫真正做到了能把情緒飽滿地注入詩裏。而同朝代的詩人,只是做到能把詩意注入詩中。他們也想注入情緒,而一旦注入情緒,就沒那麼得心應手了。

“殘燈無焰影幢幢,此夕聞君謫九江。垂死病中驚坐起,暗風吹雨入寒窗”,還需用殘燈無焰、暗風吹雨來烘托心境和氛圍。而“那堪玄鬢影,來對白頭吟。露重飛難進,風多響易沉”(這是初唐),“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雖然也好,但借物抒懷讓本身很激烈的情緒變得沖淡了。

  回看杜甫

投杖出門去,同行爲辛酸。幸有牙齒存,所悲骨髓幹……

幽棲地僻經過少,老病人扶再拜難。豈有文章驚海內,漫勞車馬駐江干……

讀他人的詩,會覺得詩意盎然。但衝擊力不夠。而杜詩,有實實在在的衝擊力。杜甫不要任何招數,直接以翻江倒海鋪天卷地的氣力,將人掀倒。歷史學家嚴耕望說,古往今來,我敬仰的人不少,但從不崇拜誰,只有一個例外就是杜甫,讀他的詩,感同身受,不能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