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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生命的河流》觀後感大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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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媽媽‘我是從哪裏來的’,媽媽說‘你是在一個籃子裏,順着河水飄來的’”,這一臺詞幾乎是影片中唯一的一次“切題”,而且是“間接”的。楊平道導演在影片中並未“肆意”使用河流意象,儘管他家的窗外就是河流。影片的開始和結束的鏡頭都是從車前窗拍攝的夜間鄉鎮公路:兩邊蔥鬱的樹木夾道而生,加上夜攝的模糊,使之帶有了某種印象主義式的隧道感——那應該是同一次拍攝的鏡頭。影像文本的循環重複,也是一次生命的“輪迴”:祖母逐漸衰老直至逝,而自己的女兒也降臨世間。在這樣的輪轉裏,生命中的輕與重、衰與榮,透過細碎的生活片段紛至沓來,被重新觀照和審視,亦被喟嘆。

電影《生命的河流》觀後感

影片是由黑白和彩色兩種影像混合交叉剪輯而成,阿倫.雷乃《夜與霧》般的色彩使用,區隔着“我們”的小家庭與大家族不同的時空,也區隔着在劇情與紀錄兩種電影類型——黑白的家庭影像是出演的,而彩色部分則爲實錄——這是美學選擇,更是曾經的紀錄片導演的倫理擔承:虛構在本質上畢竟迥異於真實,美學方法論上可以混搭,但“本體論”上必須貨真價實,尤其是在受衆有可能誤讀的情況下——這是一杯材質確切、層界分明的雞尾酒,在品嚐時味蕾會對不同的液層產生不同的感受。

在彩色的影像裏,四代人組成的大家族中,婚喪嫁娶、生老病死,這些事件逐次而來,既庸常而又重大。祖母口述的從前歲月,將時間向前追溯延展,那是家族影像的“史前史”。而導演香港的片段,看起來與整個敘事略有疏離,但正是母親的現身使得四代人的鏈環承上啓下、結爲一體,並因此建構起了家族縱向結構的完整性。

而在出演的“我們的”空間裏,劇情既有生活逸事(情景事件),但更多或者說更主要的還是與“我”的精神困境相關:妻子質疑“我”愛妻子還是更愛來自貴州的女孩“曉菲”;而“我”的文學理想和實踐在現今卻難以換得生活的保障,因此備受妻子埋怨;這裏面甚至還有着意識形態的偷渡——導演“自己”在朗誦自己創作的一首詩裏用“黃色”調侃和消解“一塊紅布”,這不禁讓人莞爾。這部分影像既於彩色記錄相銜接,又自足自洽、自成一體。它不再是真實的事件流,而是戲劇情景式的,經過導演的提煉構思加工打磨,“高於生活”,主要由話語(臺詞)完成,它是“我”的精神層面的多個維度的自畫像:“我”的情感困境、理想困境和“意識形態”困境。

但此中的“我”並沒有象在真正的劇情片中那樣,解決困境(當然,本片的劇情部分依然是作爲一種向內的“呈示”,而非麥基意義上的故事),而是在其間浮沉,既堅守(當面對理想困境之時)又規避和遊戲(面對情感和“意識形態”困境之時),這樣的“犬儒主義”帶有某種宿命論哲學的色澤,因此也透射着更深的無奈:從終極意義上說,困境是先驗的——當我們被捧入那個籃子裏,放入生命之河的時候,我們即是被置入困境之中——我們無以逃脫。

我們看到,劇情部分的加入既自然而然地延續連接紀錄部分,又使影片有了生活化的意趣和某種形上的韻味。

當導演從攝像機後走到了攝像機前 “自反”出演,隨着身份的轉變,其實同時也顛覆了電影的經典樣態。當我們談論一部電影的時候,我們首先將它放入一個二元對立的範疇——它首先是紀錄片還是劇情片?盧米埃爾兄弟在發明電影之時即意味着紀錄片類型的誕生,而梅里愛的電影實踐則開創了劇情片類型並使之漸成主流,但卻也讓劇情片與紀錄片從此分道揚鑣。這樣的分野讓導演們使用既定範疇規定的範式製作影片,也決定了影片受衆的心理預期:我們或是推開一扇窗(紀錄片)或是做一場夢(劇情片)。

如果我們更加寬泛的看待“電影”這一藝術形式,承認電影首先是一種影像化的表達,是電影作者藉以和觀者交流的媒介和載體,那麼這樣的專業化劃分則多少令人遺憾——它對錶達方式進行了預設和限定。當然限定的存在也意味着打破限定的行動——對此進行反撥和彌合的努力——也不斷出現,除了本片,在大陸的獨立電影裏,之前的《地層》和《玉門》,也正是這樣的嘗試——既有真實之根,又創造性地生髮出了精神之葉,成爲頗具意蘊的影像實驗文本。可見,這在電影版圖上已形成了一百多年的溝壑,其實並不如想象中那麼難以逾越,只要我們的精神是自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