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婆與嬰兒

桂花一樣的月光灑向小屋。

巫婆輕輕跨進窗臺，彎身抱起搖籃裏的嬰兒。沉睡一旁的爸媽，嘴角正微微勾起。

巫婆駕着夜風回到了山間木屋。她抱着嬰兒落入巨大的搖椅上，嬰兒在陌生的臂彎裏同樣能找到夢鄉。她的手一拂腿一擡，袖子跟裙襬隨之伸長，紫羅蘭色的長袍水流般地從彎彎的搖椅上流淌開來，一直到地面上。美妙的長袍子，裏面竟盛着小小的豎琴、竹蜻蜓、水果籃、點心盤等食物玩具。

此時，嬰兒緩緩睜開眼，眼裏是星空，星空裏映照着一張淡褐色的紋路深刻的臉，臉上一雙深陷的藍眼睛如大海般安詳。嬰兒開始晃動小手，舉高摸了摸巫婆的臉——“他看不懂每一張臉的祕密，願意先去相信和親近它。”巫婆寬慰地想。嬰兒爬到巫婆那擱着好吃的裙襬，巫婆向他伸出索要的手，他就護緊剛抓到的蛋餅，搖搖頭，可不一會，他又抓來一顆草莓放到巫婆的掌心——“他可以很誠實地向任何人表示自己，無論他是想吝惜或者想付出。”巫婆歡欣地想。嬰兒又爬到巫婆那擱着好玩的袖子，拿起豎琴撥弄幾個破碎的音符，嘴巴還咿咿唔唔地伴唱;他拿起竹蜻蜓往上丟，一個圈都轉不成就直掉到地上，卻啪啪地鼓起小手掌來——“每一個小動作對他而言都是可愛的，與成功失敗無關。”巫婆滿意地想。接着，巫婆又從長袍取來書本和牛奶瓶，讓嬰兒一邊喝牛奶一邊聽她講屬於巫婆的故事，他們還交換了很多個親愛的吻和擁抱——“只有他，纔會跟一位老巫婆玩，而且他並不對此感到驚訝。”巫婆幸福地想。

……

桂花一樣的月光依舊灑向小屋。

巫婆輕輕跨進窗臺，彎身將嬰兒放入搖籃裏。沉睡一旁的爸媽，嘴角仍微微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