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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理釘子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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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代理釘子戶(1)

代理釘子戶

城市裏高樓蓋得如雨後春筍,同樣釘子戶與拆遷組的鬥爭也是風起雲涌。這不,農民工魏成受僱於人,成了一名代理釘子戶,開始和拆遷組鬥智鬥勇……

東江市區有一個自發的勞務市場,每天,有好多務工者在這裏等活。這天一個40多歲的中年人騎摩托車過來,停下車衝那羣務工者大聲問:“你們誰的膽子大?”

這羣人大多是外地來這裏打工的民工,紛紛過來問他有什麼活。“我找人幫我看房子。”中年人說。“那爲什麼還要找膽子大的?你那房子鬧鬼嗎?” 民工們七嘴八舌地問。中年人告訴他們,他的房子是拆遷房,因爲賠償問題和開發商談不攏,所以至今未搬走,周圍的人家都搬乾淨了,只剩他一家,所以要時時刻刻在房子裏看着,防止被開發商強行拆除。但他自己工作忙,沒法整天看着,就想花錢僱個人幫着看。

“原來是‘釘子戶’呀。”民工們這才明白了,但都覺得這事有危險,全不敢接。只有一個20多歲的小夥子湊上來問一天給多少錢。中年人衝他伸出兩個手指。小夥子不明白:“你這是200還是20呀?”

“也是200也是20。”中年人說。他說開發商手下有一個拆遷組,對付他們這些不肯搬遷的住戶總是找機會強行拆除。他怕看房子的人不留心,萬一讓拆遷組乘屋裏沒人拆了房子,他就前功盡棄了。所以看房子的人必須負擔一定的風險,但讓人家出保證金肯定沒人幹,只能扣押部分工錢。所以他決定付給看房子的人每天200元錢,但只能先給20元零用,其他的作爲風險保證金扣押在他手裏,只能等他和開發商談攏了,簽訂了搬遷協議後才能付清。

那小夥子盤算了一下說他肯幹。中年人就讓他上了自己的摩托車,帶着他去看那處房子。只見那房子周圍都拆除了,只剩它孤零零地立在那裏,而且水、電、氣都被掐斷了。“你住在這裏時時刻刻不能離開,提防拆遷組趁你不備拆了房子。不過你放心,他們只想拆房子,不會做犯法的事,只要屋裏有人,他們不敢強拆。”中年人叮囑小夥子,還把自己這些天堅守“陣地”與拆遷組鬥智鬥勇取得的經驗都告訴了他。小夥子連連答應一定好好看房子,中年人拿出事先寫好的協議。小夥子看了,就是按中年人剛纔說的,每天200元工資只能先付每天20元,其餘的等和開發商簽訂了搬遷協議後才能一次性付清。這期間如果房子被強拆, 他就不會拿到錢了。小夥子和中年人各自簽上了名字,每人各拿了一份協議。

小夥子名叫魏成,是從外地來東江打工的。他到這裏後一直沒找到固定工作,每天在勞務市場等活。現在有個一天能掙200元的好事,這比他在別處打零工幹三四天的收入都多了,儘管有一定風險,但還是很划算的。

魏成住下後馬上打電話給女朋友孫豔,告訴她自己找到了新工作。孫豔是魏成打工時認識的,兩人交往快一年了,到哪裏都是結伴一起去。聽說魏成找到一個奇怪的工作,孫豔不放心就趕過來看看。見到這裏的狀況,孫豔擔心有危險,讓魏成別幹了,魏成卻說不怕,他從小就膽子大,專愛幹冒險的事,有點危險才刺激呢。

突然,孫豔覺得腳上有點發涼,低頭一看,不禁驚得魂飛魄散,只見一條色彩斑斕的蛇正從她腳上爬過去!“啊!”孫豔驚叫一聲,撲到魏成懷中,全身發抖。魏成安慰孫豔不要害怕,他俯身捏住那條蛇的“七寸”,提起來開窗扔了出去,那條蛇很快爬走了。

孫豔嚇得臉色發白,驚魂未定,讓魏成趕緊離開,別在這裏幹了。魏成表示沒關係,只要能掙錢他不怕擔驚受怕,房主馮輝早跟他說了,開發商手下的 “拆遷組”爲了逼他們這樣的“釘子戶”,會用各種辦法,包括下三濫的流氓手段。他花高價讓魏成來看房子,主要是讓他和這些人鬥智鬥勇,魏成打定主意要堅持下去,怎能讓一條蛇就嚇跑呢?

孫豔見魏成滿不在乎,生氣地走了。

接下來的幾天,魏成領教了“拆遷組”的諸多伎倆,從砸玻璃、扔糞袋子到半夜裝神弄鬼嚇唬他,想方設法地想擠走魏成。魏成毫不理會,只要能留塊地讓睡覺,都砸了他也不在乎,反正他和房主訂的協議上也沒寫損壞東西讓他賠。再說這房子遲早要拆的,房主也不在乎弄髒弄破了。不過有時候他也會“還擊”一下子。有一天半夜外面有人拍窗子,魏成被吵醒了,他一聲不吭,外面的人拍了一會兒,突然“啊”地慘叫一聲,魏成忍不住笑出聲來。原來他找了幾個圖釘,天黑後放在外面窗臺上,聽動靜肯定是外面拍窗子的人被圖釘扎住了。魏成打亮充電燈往外照,只見一個黑影倉皇逃掉了。

第二天,有個40多歲的中年人來找魏成,說自己是拆遷組的,叫蘇來旺,他問明魏成是房主馮光軍花錢僱來守房子的,就同他商議,只要他肯離開房子,他們可以按與房主定好的工錢標準付給他這些天的錢,另加1000元。魏成說不想做那種背信棄義的事,他只想從房主那裏領工資。他看到了蘇來旺手上貼着創可貼,昨天晚上一定是他來敲窗子的,結果被捕鼠夾子夾到手了。這小子見用盡招數趕不走魏成,就來“議和”了,想花幾個錢讓魏成自動離開,他們就達到目的了。魏成信不過這種人,所以沒答應他。

蘇來旺跟魏成談不攏,就悻悻地走了。這時孫豔來了,她擔心這些人弄不走魏成,會再用其他方法,萬一趁人不備強拆,那魏成就會有危險。孫豔勸魏成別在這裏住下去了,去找個別的活幹。

但魏成還是不想離開,他算了算,已經在這裏守了十多天,等於在其他地方幹近兩個月的工資了,現在一走了之,房主肯定不會付錢,那自己就虧大了。“別擔心,他們的招數我都領教過了,沒有什麼可怕的。況且現在好多人都盯着這個‘釘子戶’,他們不敢把我砸死在裏面。”

  代理釘子戶(2)

這天夜裏9點多了,孫豔突然接到魏成的電話,說蘇來旺在他屋外喊話說馬上剷車就開來了,讓魏成趕緊出來,不出來就會把他砸死在裏面。孫豔着急地讓魏成趕緊出來躲躲,千萬別硬抗。

孫豔心急如焚,打了一輛出租車趕到魏成住處。果然見一輛剷車往那處房子開過去,分明是要硬拆房子。孫豔跑過來,只聽“救命啊救命啊”的聲音傳來,是魏成的聲音,孫豔的頭“嗡”地響了一聲,順聲音找去,夜裏只能看出一兩米遠,只見剷車的車輪下軋到了一個人!“魏成!”孫豔大叫一聲,衝那開剷車的大聲叫道:“軋到人了,你還不退回去!”剷車司機一聽也慌了,停下來也聽到了救命的聲音,趕緊將剷車退了回去。

孫豔撲到那被軋的人身上大叫魏成的名字,那剷車司機見勢不好發動剷車開走了。躲在一旁的蘇來旺見剷車沒去推房子卻開了回來,急忙過來問司機怎麼回事。司機告訴他夜裏看不清,他只顧開剷車沒注意軋到人了。

蘇來旺一聽嚇了一跳,這裏沒有別人,肯定是把看房子的魏成軋了。起初他見房主找了個民工來看房子,以爲好對付,不料這些天他招數用盡,卻都失利了,今天本想開剷車來嚇唬嚇唬裏面那小子,卻不料把他軋了。他們只管拆遷掙開發商的錢,出了事可沒人給他們抵擋,所以蘇來旺嚇得不輕,催促剷車司機趕緊把剷車開走,他想去看看軋的人怎麼樣了,但又怕惹禍上身,只得一狠心也急急忙忙開車走了。

剛開出不遠,蘇來旺的電話響了,他打開接聽,是馮輝打來的,問他是不是帶剷車去強拆房子了。蘇來旺支支吾吾表示不清楚,馮輝氣憤地說看房子的魏成被剷車軋了,目前生死未卜,讓蘇來旺等着吃官司。蘇來旺的心猛地一縮。

再說孫豔撲到魏成身上大聲呼喊,但魏成卻動也不動,孫豔急得大哭起來,突然感覺有人拍她的背,孫豔一回頭驚得頓時止住了哭聲。只見魏成站在她身後,魏成不等孫豔說話,把她拉回屋子裏。原來魏成根本就沒被剷車軋到,他料到蘇來旺他們會來強拆,就早做好了防備,做了一個跟自己大小差不多的假人,穿上自己的衣服,裏面裝上了能發“救命”聲的小設備,聲音是自己的聲音錄進去的,今天剷車開過來,他趁黑夜把假人放到車輪下,剷車軋過去,他遙控假人發出救命聲,正好孫豔來了嚇住了剷車司機,那司機以爲真軋到人了,慌慌張張地把剷車開走了。孫豔給馮輝打電話,就說魏成被剷車軋了,馮輝緊張地表示他並沒有讓魏成如此玩命,他要馬上給蘇來旺打電話讓他們負責。

孫豔驚魂未定地問魏成到底要搞什麼鬼。魏成告訴她,這是他故意要鬧一鬧的,這樣一來嚇住了蘇來旺,魏成是個連死都不怕的,並不好對付,以後他就不會再不管不顧地來騷擾了。二來也告訴馮輝,魏成爲了保住他的房子差點丟了性命,以後結賬的時候不要心疼付給魏成那麼多的工資。

孫豔卻心有餘悸,她說這裏太危險了,萬一他們知道了魏成是在故弄玄虛,再次來強拆,他就更危險了。還是離開這裏找個正經活幹纔是正理。魏成卻表示不怕,人家出這麼高的工資,有點危險也是應當的,爲了多掙錢就不能怕擔風險。他找了塊白布讓孫豔幫自己把左胳膊綁起來掛到脖子上,他表示明天就這樣出去,就說是被剷車軋斷了胳膊。

魏成決心把“代理釘子戶”做到底。不料這天天黑後,他突然接到一個電話,是用孫豔手機打過來的,聲稱他們綁架了孫豔,讓魏成拿上1萬元錢來郊外一個廢棄的廠房裏“贖”她。魏成起初不相信,對方就讓孫豔和他說話,魏成一聽果然是孫豔的聲音,說自己真的被綁架了。他着急了,讓綁匪不要傷害孫豔,他馬上就到。

魏成怕自己走後“拆遷組”趁機再來拆房子,就打電話給房主馮輝,讓他趕緊過來頂替,他有事要離開一會兒。馮輝問是什麼事,魏成就把女朋友被綁架、自己要趕緊去救她的事告訴了馮輝。馮輝卻說現在自己住得很遠,要趕過來也得一個多小時,他斷定這是“拆遷組”那夥人乾的,“要真是綁匪的話怎麼會綁架一個打工妹?而且只要區區1萬元錢?這些都太不合理了,分明是在你離開後他們想強拆。你不要上當,我馬上打電話給蘇來旺,讓他們不要玩火,不然我就報警。他們只會背地裏使壞,根本不敢做違法的事,你女朋友不會有事的。”

魏成一聽,馮輝講得有道理,他要是走了房子被強拆了,他就拿不到這些天的工資了,那樣他至少要損失3000多元。魏成決定不貿然離開,過了一會兒馮輝打電話過來告訴魏成,他給蘇來旺打電話了,聽口氣蘇來旺知道這事,說會讓手下不要“辦傻事”的。馮輝讓魏成放心,也不必報案,他的女朋友很安全。

魏成這才放了心,可他再打電話給孫豔,卻提示關機了,魏成認爲這是馮輝找蘇來旺後,他們取消“行動”了,想明天再打電話給孫豔。

可是第二天魏成再打孫豔的手機,卻提示沒有這個號碼。明明是孫豔正在使用的號碼,昨天還打來好多電話的,爲什麼今天就銷號了?魏成百思不得其解,就打電話到孫豔上班的廠找,卻被告知孫豔昨晚回來後就辭工走了。看來她是有意躲着自己,魏成心中隱隱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