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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說如果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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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說如果作文

梁靜茹在歌裏面這樣唱道:“如果我說,愛我沒有如果,錯過就過,你是不是會難過……”可是,大白癡盧子軒同學卻是真的聽不懂這句話。

我的左手邊是片禁地,一旦盧子軒有一點點的越界,我就會毫不留情地從筆袋裏掏出直尺,狠狠地敲打他的胳膊,一邊毫無形象地罵道:“盧子軒你個大白癡又過界了!”

通常在這個時候,盧子軒會睡眼惺忪地擡起頭瞄我一眼,隨帶着回上一句:“大傻,你又抽什麼風?”然後再懶洋洋地趴下去補覺,留下我一個人像個傻瓜似的,舉着把直尺在一旁怒髮衝冠。

劃分三八線——這個在盧子軒眼中幼稚的舉動,我堅持了一個學期。儘管他常常鄙夷而無奈地衝我吼道:“喂,我們是初中生好不好?拜託你能不能做點有技術含量的事!三八線?你幼兒園沒畢業啊!”

“要你管!”我一邊拿着黑色的水筆一遍遍描着課桌中央的那道線,一邊用怨恨加憤懣的眼神怒視着他。但盧子軒總是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來回應我,這讓我更加惱火。

好吧,我承認其實我挺想讓他過界的,至少,這樣我就可以有個名正言順的理由跟他說話。

即便是吵架。

自習課,盧子軒當然又在睡覺。某人就是有這種神奇的本領,看似懶懶散散,卻依然能輕而易舉地拿到足夠漂亮優異的分數,一種讓人羨慕的“大神”特質。

我偷偷地用餘光瞄了眼他的睡臉,又迅速裝出聚精會神做作業的樣子,像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虧心事,臉頰漲得通紅。側面望過去,他的眉頭微皺,害我老是想伸出手幫他撫平。好吧,其實盧子軒的右手早就過界了,只是我不忍心叫醒他。

一直到下課的時候,盧子軒終於醒了,他毫無顧忌地伸了個大懶腰。

“喂,大傻——”

“別那麼叫我,白癡!”我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你在聽什麼啊?”盧子軒自動忽略掉我怒氣衝衝的表情,伸手就把我左耳的耳塞給拿了過去,動作熟練而流暢。

“如果我說,愛我沒有如果,錯過就過,你是不是會難過……真的愛我就放手一搏,還想什麼,還怕什麼,快牽起我的手……”

“切,又是小女生喜歡的歌啊。”他聽了幾句就不耐煩地拿下耳塞,“難道你就不能換換口味?呃,比如林肯公園?”

“閉嘴啊,白癡!”我一把搶回了耳塞。

“拿如果來當藉口,那是不是有一點弱……”我沉默地低下了頭,耳塞裏梁靜茹的歌聲,終於把盧子軒的臉一點點隔離在了光年之外。

有一個女孩來找盧子軒,他們的關係看起來很親密。

這是我在期末考試前一天的自習課上發現的。當我正和物理練習題糾纏得難解難分之際,聽見門口響起了一句脆生生的呼喚:“子軒,出來一下。”

在我尚未來得及反應過來的時候,盧子軒就騰地從座位上彈起,一把把我猛推到前面,手忙腳亂地從我身後穿過,然後以最快速度衝向門口。

整個過程,動作流暢而優美。而我的肋骨撞到了課桌的側邊,一陣火辣辣的疼。

一個很可愛的女孩子正站在那裏,笑意盈盈。不知她說了些什麼,只見盧子軒咧嘴笑了起來,是那種我從未見過的燦爛笑容。

我呆呆地望着他們,彷彿間聽到有什麼東西碎裂的聲音。那一句無比熟稔而清脆的'“子軒”,在我的心裏一個勁地打轉,像小蟲一樣,不斷啃噬着我的心。

盧子軒一整天都很開心,嘴角輕揚,掩飾不住的喜悅蔓延。我默默地抄着試卷裏的錯題,假裝沒有看到他的心花怒放。

“再加上水平方向的重力?你有沒有搞錯啊?”盧子軒把頭往我這邊湊,嘴角掛着一絲戲謔的笑,“你們家的重力在水平方向上還做功啊!”

我瞪了他一眼,沒有接話,低頭默默地把那兩行重重劃掉。

“大傻,今天我打籃球的時候看到一個長得特別特別漂亮的女生,帶着個毛茸茸的帽子,萌翻了,還一直衝我喊‘學長加油’……”

“還有啊,去食堂吃飯的時候,我居然在番茄炒蛋裏面看到了雞蛋!真是人品爆發啊!”

“大傻,我上次跟你說的那部電影……”

“盧子軒!你閉嘴行不行!”我突然擱下筆衝他大聲吼道。

全班的人都往我們的方向看,可是現在,我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

盧子軒有些詫異又有些疑惑地望過來,不明白爲什麼我毫無預兆地晴轉陣雨。

“盧子軒,你過界了……”我小心翼翼地說道,臉頰漲得通紅,匆忙間隨口編了個蹩腳的理由,生怕再多說一句就會將我的心事和盤托出。

盧子軒微微有些吃驚,但很快又平靜了下來,然後默默地直起身子,回到屬於他的那半邊課桌。

“抱歉……”男孩的聲音低得以至於我誤以爲是幻聽。

直到放學他都再沒過界。

持續冷戰中。

我故意不理他、不主動和他說話,有種賭氣的感覺,好像想借此來讓他生氣、讓他後悔。可轉念一想,我到底在做什麼?對盧子軒來說,我的存在與否都不重要吧。

而他也開始變得小心翼翼,果然再沒有把胳膊放到我這邊過。

我們再不會爲了過不過界這種小事爭吵,也再不會瘋瘋癲癲地仰頭大笑。然而我的心裏有塊地方卻好像被掏空了似的,空蕩蕩的,難受得緊。

你看,我真是傻到把跟他唯一可能的交集都給封閉了。

但是我打定了主意要和盧子軒劃清界限。畢竟,我也有屬於我自己的心高氣傲。

整整一個寒假,我把自己關在房間裏,整日整日不知疲倦地讀書、寫字,做一切可以讓我忘記他的事。

我需要爲自己找到一塊比虛無縹緲的愛情更爲堅實的土地。我開始花費大量的時間來學習,甚至近乎執拗地想要超過他,要讓他刮目相看……我把自己完完全全浸泡在知識的海洋中——這滋味縱然苦澀,卻比軟弱無力的眼淚來得真實。我試着用一個假期的時間來讓傷口癒合,又或者說,我試着用一個假期來強迫自己去忘記。

然而,新學期開學那天,我左手邊的座位居然是空着的。盧子軒並沒有來上課。

“哎,給你說個大祕密哦——”自習課上,身後的劉雪壓低了聲音朝她的同桌童桐神祕兮兮地念叨,“我聽說啊,盧子軒已經得到國際交換生的准入資格了!四月份就到英國去,所以人家現在根本不用來上課!”

“是嗎?怎麼我從來都沒聽他提起過這件事啊?”童桐忍不住驚歎道。

“人家憑什麼告訴你!你只不過是在‘大神’盧子軒生命中匆匆而過的某個不知名的路人甲罷了,嘿嘿!他幹嗎要跟你說啊!”

童桐沒好氣地答應道:“說得就像盧帥哥是你鐵哥們似的。不過話說回來,你又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啊?”

“那次我去辦公室送試卷的時候無意中聽到年級主任說的啦!”

後面的兩個人依舊在喋喋不休,直到刺耳的下課鈴聲響起,才終於將那些關於盧子軒的議論一點一點淹沒在嘈雜的洪流中,再也無跡可尋。

在那個陽光燦爛的午後,我呆呆地坐了好久。陽光透過玻璃窗折射在桌面上,有小塊的光斑在課桌上輕盈跳躍。

臉上癢癢的,似乎有什麼東西滑過,我伸出手一抹,眼淚早就不知不覺爬滿一臉。

腦海裏閃過的一幅幅關於盧子軒的畫面,就像一幕幕黑白片,無聲地翻過了一頁又一頁……他做鬼臉、他不說話、他驕傲地揚起嘴角、他像小孩子一樣鼓着腮幫……

回憶洶涌而至,鋪天蓋地。

盧子軒,你知道嗎,我喜歡問你那種很難的物理題目,然後偷偷看着你皺着眉頭冥思苦想的認真模樣。等到柳暗花明豁然開朗的時候,你額頭那一小塊擰着的疙瘩就會舒展開來,然後轉過頭來,極耐心地給我講解。又故意把最擅長的英語考得很砸,讓你不得不好好地履行班主任下達的“同桌間要互幫互助”的規定……只是現在,盧子軒要出國了,沒有告別、沒有不捨、沒有留戀、沒有祝福。什麼,都沒有。

我曾無數次地幻想,如果那個女孩不是他的女朋友,如果盧子軒喜歡的人其實是我只是他不好意思表白,如果在他在臨去英國的前一天飛奔到教室,當着全班人的面驕傲而自豪地衝我表白:“肖若然,我喜歡你!”如果一直以來他的所作所爲都只是爲了掩飾他心底的那一重漣漪,如果……

我用了整整一年時間確認在這個世界上,從來都沒有如果。

也許,等到三年、五年、十年,甚至是更遠更遠的以後,到那時,早已長大的我會在某個陽光璀璨的午後突然想起了你,這才發覺,曾以爲一輩子也不會忘卻的容顏,卻終究在流年中漸漸模糊。

也許等到那個時候,我就能夠坦然地說出:“哦,對的,我以前喜歡過這個人呢……”然後笑得雲淡風輕,那眉眼中,沒有一絲的偏執或嫉恨。年少的愛戀也無非就是這樣,來得疾速熱烈、去得迅猛難留。

但無論如何,我仍舊會心存感謝——

感謝上天,曾讓我在最好的年華,遇見了最好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