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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紅顏,西樓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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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紅顏,西樓夢


  劉府公子帶着好友魏南前往鄰縣的舅舅家拜壽。原本,魏南不打算前去,可劉公子一味的說着那縣的風景是如何如何好,禁不了自然風光誘惑的魏南,便帶着好奇一起便裝出發了。
  沿官道來到了進縣城門——蜀錦縣。
  “蜀錦……屬景,劉兄,此名取的不錯!”魏南仰頭看着高高的城門,已迫不及的想進城了。
  “知道你對風景名勝的喜好,所以才邀請你與我一路,起先你還不答應呢!”劉公子淡笑着又說道“怎麼樣……現在覺得如何?不過,你還是先不要回答我,再進城觀賞幾天再說。”
  景如其名!這是魏南的第一感受。先不說街道的整潔,河邊垂柳梳妝,綠草紅花相襯映,偶有幾聲清脆的鳥聲,好一幅春景圖!
  劉公子的舅舅安排了他的管家前來接應,經不住魏南的請求,管家還是找了一艘小船來,五人先遊玩一番再回去。可惜天公不作美,烏雲已殘卷般的涌來,風也簌簌的吹來,想繼續留戀在河裏那是不可能的了。管家尋了處靠船的地方,劉公子
  與他的書童剛下船,便迎來一陣強風,小船本就在匆忙中靠岸的,也就沒有拴繩。
  劉公子三人看着順風而行的小船,焦急着跺腳,魏南在船上還不停的安慰道“劉兄不必擔心,等會兒風停了,我問着道來找你。”劉公子順着船行駛的方向追趕了一會,也只好作罷“那魏兄你多加小心,我回去叫幫手。”
  在河裏穿行了很久,風才停下,而天空中已是烏雲密佈,看一眼小船,用來躲雨恐怕不行。魏南對着身旁的書童說道“我們先上岸,尋戶人家躲躲雨後,再作打算。”
  當魏南剛離開小船,雨就敲打着來了,兩人趕緊的站在旁邊一座宅邸前。
  “看來,各家各戶都開始準備晚飯了。”魏南看着空中被打散的煙嫋說道。
  “我先叩門,希望院主人能讓我們進去。”書童說着已經近身叩着銅門環了,魏南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不過,還是說道“我們在這屋檐下躲躲雨就行了,不必勞煩屋主。”書童聽自家公子都這般說了,把剛剛揚起又要敲下去的門環輕輕放下了。
  “公子真是謙禮了,只怕小院窄陋,惹得公子厭煩。”一聲清脆的聲音從一側響來,這時的魏南和他的書童才注意到,兩人身後正有兩個俊俏佳人微笑着看着他們呢。魏南微微斜着頭,非禮勿視嘛!
  雨越下越大,看着院中被雨水摧殘着的植物,魏南興起,隨口唸了句“情灑殘春芽……”
  “原本是及時雨,但來得太猛,卻也不好。”雪兒也看向院中已是殘敗的一棵小樹。
  魏南轉身對雪兒說道“多謝雪兒姑娘的款待,雨也小了,我也該告辭了。”魏南兩人出來時,還向雪兒借了兩把傘,順着雪兒說的方位向劉公子的舅舅王府前去。
  叩了很久的門,王府纔出來一個守門的老者,當魏南說明是劉公子的朋友後,老者還站在原地撓着頭,過了一會後說道“我去通報一聲,公子你先在這等等……”
  過了很久,劉公子的聲音才從院落裏傳來“魏兄,真是抱歉……”劉公子快步走來“家舅不知爲何病重,忙與照顧,就疏忽了魏兄。真是抱歉!”
  魏南稍作安慰後隨着劉公子前去看望伯父。隨後,來到了王府剛剛整理乾淨的廂房,躺在牀上的魏南感到許些疑惑。不過,又被門外的喊聲打擾了思緒,書童出去了,只好自己前去開門。
  是劉公子拿着地方特產來給魏南品嚐,還與魏南暢說了些蜀錦縣的名勝風景。“魏兄,想必你還不知道蜀錦縣的一活寶!”
  “什麼活寶?”魏南疑惑的問道。
  “我也是才知道不久。”劉公子看着魏南急切想知道的眼神後,才又娓娓道來”西夢樓裏有個才藝雙全的佳女子,雖身處煙花場地,但所邀請她的人,都是家中有權有錢的公子哥。魏兄……如何?我們一起去拜訪拜訪。”
  魏南聽劉公子說完,淡淡的回答道“我明日要去拜謝借傘之恩,恐怕令劉兄失望了。”
  劉公子還在極力勸說魏南一同前往,可費了很多口舌也不見有用,便起身離開了。
  魏南的書童在縣裏遇到了曾經同村的親戚,他們逃難來到這裏定居下來,書童便請了幾天假。這天去歸還雪兒家的傘,也就只有魏南一人去了。
  說好的今日送傘過來,魏南敲了很久的門也不見屋裏有迴應,便靠坐在屋前等待。
  “魏公子,真是抱歉,我家小姐前去看大夫了,她擔心公子你久等了,便叫我先回來,她一會兒就來了。”雪兒身邊丫環小益很歉意的說道,因爲她剛剛來的時候,就看見靠在門柱上睡着了的魏南。
  魏南站起焦急的說道“雪兒姑娘生病了?”
  “沒什麼大礙,就是受了點風寒,感冒了!”小益前去輕輕推開未上梢的門“有勞魏公子掛念,不如進來坐坐。”
  魏南拒絕了小益的好意,轉身便看見了剛走到身後的雪兒,還是昨日白衣打扮,只是臉上多了一抹紅暈,看起來也更憔悴些,不禁走神了……
  “如果魏公子沒什麼事的話,不如吃了午飯再離開。”聽到雪兒的邀請,魏南才恍想起剛纔的失禮,雪兒又說道“小益快去準備午飯。”
  從雪兒家離開已是下午,魏南對這天很高興,因爲,雪兒又邀請他一起遊賞蜀錦縣風景。
  “小姐,你爲何不對魏公子說明?他也喜歡你,只是我感覺他好像對感情方面很呆,都是你主動在邀請,而不見他有所行動。”小益在鏡前幫着雪兒梳妝,小嘴嘟着,不滿的說道。
  “還不知道,他有什麼看法呢!此事急不來。”雪兒望了望窗外的天空,正看見一隻雀鳥叼着細枝丫從窗前飛過。
  對蜀錦縣的景色,魏南讚不絕口。直到小益嘟囔道“我家小姐帶病給魏公子引路,這臨近中午了,我們口乾舌燥的,魏公子路過幾家客棧也不知道詢問我們休不休息!”
  魏南這才注意到自己的疏忽。一個勁的向小益道謙,而把雪兒忘在一邊……想起只顧給小益賠禮道歉去了,又一個勁的向雪兒道歉,一幅忙不可開交的樣子,引得兩人掩嘴偷笑。
  來到蜀錦縣的這幾天,魏南都沒有好好的和劉公同路過,而劉公子也似乎很忙,這幾日常常都是早出晚歸的。
  沒過幾天,劉公子的舅舅王老爺的病康復了,便在家中大擺一桌也順便把自己的寒生給一起辦了。酒過三旬的王老爺,就滔滔不絕的和大夥暢聊起來了,直到衆人都走散了,只剩魏南,劉公子兩人作陪。
  “魏侄,你我有緣……我明兒就帶你去玩玩,咱蜀錦縣近年來出了個才佳女,是多少年輕公子哥排着隊想邀請的人,我在這縣裏也是有錢勢的人,不用像別人一樣排隊……我們明天直接去找她就行了,讓你樂呵樂呵……但不能亂來哦!”王老爺說完,笑了幾聲,在魏南聽來,很是刺耳。
  “舅舅,你怎麼不早說啊!害得我連續幾天去都見不着柳雪的面。”劉公子高興的接過話頭。
  剛纔聽得棱模兩可的魏南,這下明白了王老爺的意思了。隨即便拒絕下來,當王老爺得到這個回覆後,臉色不禁出現了一絲怒氣“你這是不給我面子……”劉公子也在一旁勸說魏南答應下來,魏南這才勉強的答應了。
  第二天,劉公子高高興興的來找魏南,看着魏南頂着雙熊貓眼,不禁笑道“魏兄,你這是怎麼了,難不成昨晚太高興了以至失眠?”
  “劉兄,你就別嘲笑我了,知道我不喜歡煙花場地,你還再一旁幫着勸我……”魏南,擺擺手,率先出去。
  剛進去就見裏面人來人往的,比街道上還熱鬧,隨後就有幾名鶯燕環繞魏南三人左右。王老爺高高興興的向雅間的方向走去,沒有理睬身旁的佳人。
  紗帳後的模糊身影在王老爺三人剛進雅間後,便開始擡袖彈琴……琴聲悠揚婉轉,惋如親臨小溪河畔聆聽水聲!一曲終了,紗帳內的佳人漫步出來,劉公子盼望一見的佳容,終於得見,情緒自然不錯,便高呼着“柳小姐,聽說你才藝雙全,不如我們對對詩,如何?”
  柳雪在出來的一瞬間明顯愣了一下……而魏南也很吃驚,沒想到,雪兒就是柳雪!
  魏南在心裏驚訝的同時,也向王老爺起身告辭一會兒,回來時,劉公子與柳雪剛對完詩。
  柳雪看見魏南又回來了,遲疑一會後,若無其事的打着招呼。劉公子與王老爺興趣盎然的與柳雪暢聊着,只有魏南有一搭沒一搭的附和着。
  看完柳雪跳的一支舞后,三人便一起離開了。“怎麼了!魏侄對今天不滿意?”
  “不是……”
  “魏兄他的父母不允許他接觸這些場地,第一次來玩,難免有些拘禮。”劉公子強答道。
  魏南找不出什麼藉口,就贊同的點點頭。
  第二天,還沒起牀的魏南便被一陣敲門聲吵醒了,是王府守大門的老者,老者遞給魏南一封信,說是一位叫小益姑娘送來的。魏南拆開一看,只見四字“怡山一見”,帶着莫名的情緒,魏南獨自一人前去赴約。
  怡山的半山腰有座小亭,此地能俯瞰蜀錦縣全景,只是有點遠,所以很少有人來。
  魏南帶着依稀的記憶,信步來到了空曠的小亭處。
  剛剛坐到石凳上,迎面便來了二個拿着刀的大漢“魏公子,看你文斯斯的,我們也不打算折磨你……”
  另一個大漢又說道“也不要怪我們,要怪就怪你得罪的人,我們也是拿錢辦事。”
  兩個大漢一左一右提着刀,同時向魏南走去………“住手,光天化日之下,難道沒有王法了嗎?”柳雪在小益的攙扶下緩步走過來,手中還拿着陶罐裝的露水。原本打算回去後,泡一壺好茶,請魏南一聚,只是沒想到,在這裏就遇見魏南了,還是他正面臨危險的時候。
  魏南還沒有想出被得罪之人,聽到這正義的聲音,茫然擡頭,前面正站着柳雪……
  “雪兒……”剛喊出口,但又覺得不對,魏南便又改口“柳姑娘,你快走,這裏很危險!”臉上的焦急之情,顯而易見。
  “喲,原來是遠近聞名的柳姑娘!”
  “西夢樓的人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等我們收拾了眼前的人,你倆佳人也是跑不掉的。”
  “等等……”劉公子從一棵大樹後走出來“女的你們不能碰。”
  剛剛魏南看見劉公子出來,還看見了希望的稻草,可聽了他說的下句話,這下是跌進了深淵——幕後人便是他!
  “你爲什麼這樣做?”
  面對魏南的疑問,劉公子先自笑了番,才緩緩答道“爲什麼?我哪裏比不上你了,家境比你好,才華也不比你差,爲什麼你就能連中兩元,而我總是在你的尾後,我不服。實話告訴你吧,這次來蜀錦縣,主要是讓你不能回去,再者,就是看看這縣西夢樓裏的柳雪姑娘。”劉公子望了望柳雪又繼續說道“如果不是看見你昨日的反常,我還不知道你與柳雪其實早已相識。魏南,原來你也很在意柳雪!”
  “你們還愣着幹嘛!不要錢了嗎?”劉公子對那兩個大漢一聲暴吼。
  當刀臨近魏南時……卻有個人的身體微微傾倒下來。柳雪本就離小亭不遠,衝過去爲魏南接下了這刀……劉公子看到這突發的一幕,也趕快跑去。
  魏南輕輕抱起眼前的柳雪“雪兒,你堅持堅持,我馬上帶你下山……”
  雪兒揚起她的手,去觸摸魏南的臉頰“我家道中落,在西夢樓裏賣藝爲生,只盼望能找個相攜老的人……不知,魏公子……”雪兒的話還沒有說完,就悄悄的離開了,劉公子跑來也遲了一步。
  看着魏南傷心的樣子,劉公子的怒氣突發,“還不動手!”,可是,話說完了,也不見有反應。擡起頭,不知何時,小亭周圍已經圍着十幾個人了,而自己帶來的人已被捆綁在一旁。
  “我以前也是貢士,只是,在進京的路上遭遇朋友陷害,這才佔據一方,成了個小匪頭。”匪領這樣說道。
  “知人知面不知心,這次還多謝大哥救命之恩,來日必報。”魏南看了看不遠處的無名墳,“還望大哥替小弟照看照看……”
  夕陽沉落,魏南揹着熙攘的光絲,離開了蜀錦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