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節散文：父親的嘮叨

念及父親，想到最多的，是他的嘮叨。

父親是個地地道道的農民，臉朝黃土背朝天，辛苦勞累了一輩子。母親走得早，我們兄妹三個，自小就靠父親既當爹又當媽艱難地拉扯大。父親的身體狀況本來只有一般，勞力也不是很好，但爲了一家人的生計，爲了供我們兄妹上學，一直來都在咬牙堅持。長期下來，父親的身體透支得厲害，也爲此落下了不少毛病。身體上的勞累，父親從來都是默默地承受;只是每天在外頭掙上那一丁點微薄的工錢後，回到家中還得繼續料理田間地頭的這一攤子活，一個可以分擔和商量的人都沒有，心裏頭有時候難免會煩躁，久而久之，父親只有把這一切都付諸於絮絮的嘮叨或是低沉的自語。這些嘮叨的內容大致比較雷同，聽得多了，我們兄妹幾個似乎都有點不厭其煩。所以當看到父親又開始對一些小事嘮叨時，我每次都會轉過身去，走開一些，繼續做自己的事，只留下父親在背後輕微的嘆息聲。

後來，我考上了外地的學校，第一次離開家千里之遙。開學的時候父親把我送到了學校，但只住了一晚，第二天就要急着趕回家，料理家中的事。父親走的時候，又嘮叨了好一陣子，說學習上自己要努力;生活上要勤儉，不要和別人攀比，缺錢了記得寫信回來;平時有什麼困難可以多找這裏的老鄉，已經和他們招呼了要多幫忙照看照看，下次回家也可以和他們一塊，就不會有什麼問題……

這一次，父親在那絮叨的時候，我一直在努力地聽着，也沒有說半句話。等父親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的時候，忽然發現，自己的心裏有點空落落的。在以後的日子裏，父親每個月都會來信，每封信都比較長，照樣地敘說家裏頭每個人的近況和最近發生的事，照樣地叮囑要認真學習、和同學相處好等等;相比之下，我每次的回信都比較簡單，總是草草了事，一筆帶過。只是在每年寒暑假回家，再聽到父親的嘮叨時，我不管願不願聽，至少是不會再走開了。

參加工作後，雖然離家的距離比較近，但在家呆的時間還是很少。每次回家，父親照樣會嘮叨，基本上都是要好好做事、好好做人之類的，但和以前比起來，父親的嘮叨多少顯得有點拘謹。在他看來，我們都長大了，做什麼事情還是要自己拿主意，他所說的，不過是參考和提醒而已。父親老了，生活的重心，已經悄然地轉移到我們身上。父親最簡單的期盼，就是希望看到我們兄妹幾個順順利利，一家人可以多聚聚。今天是端午節，父親老早地就打來了電話，說兄妹幾個都會回家，已經準備好了菜，要我記得早點回家吃飯。飯後回單位時，父親又開始反覆叮囑，天氣不好，路上騎車慢點，要小心……

或許，不論在什麼時候，父親的嘮叨總是圍繞着自己的孩子;不論嘮叨的內容是什麼，父親的期望總是想孩子們都要過得更好一些。一輩子都是想着孩子，爲着孩子，不知道有什麼時候是爲自己而想着的。唉，真是可憐天下的父母心!

(原創作者：夢_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