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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別紅巖村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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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悉,由全國知青春晚組委會、中國知青演藝聯盟、邊走邊唱文化傳媒聯合組辦的“2016中國首屆知青春晚”舉辦得相當成功。

離別紅巖村散文

因爲這臺演出是大年初一的晚上在吉林衛視播出的,許多人沒在第一時間去看。

其實,看沒看這臺晚會,並不十分重要。重要的是,有這麼一個晚會的消息,無疑勾起了千百萬當年的知青們對往事的回憶。

我下鄉插隊落戶的地方其實離家不算太遠,就在灌縣泰安鄉的紅巖村。與京津滬的知青到北大荒、到大西北、到雲南邊疆相比,我簡直就叫沒出家門。

幾十年過去了,灌縣已撤縣建市,改名都江堰,泰安鄉也與庇鄰的太平鄉合併,改名青城山鎮。我插隊的那個村沒變,還叫紅巖村。

在離開紅巖村的這麼些年裏,回去過幾次。回去的原因與所有知青一樣,忘不掉那段經歷,忘不了那一千多個日日夜夜。

據說,人的記憶很奇特,能自動過濾掉腦子裏不需要儲存的信息,而讓儲存的空間留住更多珍貴。所以,有些事叫人想記,記不住。而有些事,叫人想忘,忘不了。

幾十年過去了,我忘不了離開紅巖村的那一天。

那天,沒人送行。

那天,唯有今生少見的一場大雪伴我孤憐憐地踏上回城的路。

記得在下鄉當知青的整整三年裏,憧憬最多的可以說就是有朝一日回城那一天是什麼情景。這一天終於盼來了,什麼情景都想到過,唯獨沒想到離別竟是這麼悲壯。

那是一個冬日的早晨,因爲要走三十幾裏的山路,才能在太平場乘上進城的班車,所以起得早些。本想應當去給鄉親們告別一下,但發現天色不好,望了望四周,陰沉沉的看不清附近的人家,更不要說看見什麼人。因我住的木屋是生產隊儲存糧食的公房,所以也就沒所謂的房東可別。想了想,只能去給隊長打招呼了。於是,拿着事先就想好要留給隊長的一個溫水瓶,在隊長家與之寒暄幾句後,算是與全村告了別。要留個水瓶給隊長,有兩個原因,一是我從沒見過隊長家有溫水瓶,以此感謝他這幾年對我的關照;二是全村的人都認識我那個鐵殼彩花水瓶,也算是我一廂情願,給村裏的人留下一個念想。

在村口的大坡上,回頭望望,依然不見一個人影。

估摸時間在八點左右,昏暗昏暗的雲層愈壓愈低,一眼就看出是要下雪的樣子。果然不出所料,還沒完全走出村子,漫天雪花,紛紛揚揚地飄舞起來。起初,只是雪大,沒風。它落它的,我走我的,只是感覺惟有大雪爲我送行的離別,令人有些惆悵。那時刻,靈動於大雪,三年裏的迷罔、苦悶、期盼、歡樂,像是快進的電影膠片,伴隨着雪花,刷刷刷地向我面前飛來。在坪樂村的鐵索橋上,再回頭望望紅巖,身後已是芒芒一片亂飛的白雪。村頭那個大坡,坡前那片梅林,梅林旁邊的磨房,全然不在。眼前除了飄舞的大雪,還加上了凜冽的'寒風。路上沒有一個行人,這使我不禁打起寒顫。這是夢境嗎?是幻覺麼?往常在這橋上,能把紅巖看得一清二楚,而這場大雪怎麼來得這麼巧,不僅擋住了我最後望望紅巖村的視線,而且還中斷了我對這三年蹉跎歲月的回憶。

雪落得越來越大。風助雪勢,雪花開始亂舞;雪借風威,雪風開始割人的臉。這時的我已被片片雪花包圍,雪片有的飛進脖子,有的撲在胸前,就是背後的雪片,也隨着人往前走的氣流,直在身後打着旋。站在鐵索橋上,我望着淙淙流動的味江,任憑雪花落滿全身,思量着這定是風雪在爲我送行。猛然,我想起荊軻刺秦王出征前的那首詩: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是的,我只當是風雪在爲我壯行。

片刻,雪花已鋪白了橋板,漫天大雪裏,入眼一片潔白。

後來,無論什麼時候,但凡有人問我,最難忘當知青時的日子是哪一天,我肯定地會回答:離別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