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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尖上的童年故事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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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當收看《舌尖上的中國》專題片,讓我感動中國飲食文化博大精深的同時,總想起自己舌尖上的童年故事……

舌尖上的童年故事散文

我出生於上個世紀七十年代魯中地區的偏僻農村,那時候由於受落後生產力的影響,農村缺衣少食的境況非常普遍。不諳世事的我們儘管無法理解和體味大人的艱辛與無奈,但是嘴饞的體驗卻始終沒有停止過。

春天來了,萬物復甦,百花盛開。我們這羣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們,如同放飛的小鳥蹦蹦跳跳,說說笑笑,打打鬧鬧,提着籃子一塊來到田野裏,將生長在地上的苦菜、薺菜、曲曲芽、白蒿等野菜一併挖起,散亂地裝在籃子裏面……在這鶯飛草長的時節,茅針的香甜一下勾起了我們的回味,於是三五成羣地從這個山頭跑到那個山頭,尋找着茅草孕育出來的花芯——“茅針”。在一片綠油油的草地上,茅針嫩嫩的、綠綠的、一大片一大片如箭一般直立着,看到後我們慌不迭地蹲下來,用稚嫩的小手使勁往外拔着,不一會兒便裝滿了口袋……未開放的茅針,外皮包裹得很緊,剝開草皮,白色的花芯吃起來又嫩又甜,它成了我們童年最愛吃的零食之一。在夕陽中,我們每人一把茅針,邊吃邊走,高高興興回到家中,母親接過籃子,將我們挖來的野菜擇淨。苦菜、曲曲芽則放上搗好的蒜泥、麻汁、醬油、醋等調料,我們吃起來津津有味;挖來的薺菜既可以炒着吃、蒸着吃、也可以包成薺菜餃子,味道鮮美清香四溢讓我終生難忘。

自四月下旬開始,香椿、榆錢、槐花等便接過了美味接力棒,又開始滋潤着我們的舌尖。每當母親摘下幾枝紫紅色的香椿芽,擱在雞蛋和麪粉合成的麪糊裏攪拌一下後,放在滾燙的油中煎炸,香氣頓時滿屋縈繞……這時候我與姐姐虎視眈眈地注視着母親的一舉一動,等到炸好的香椿剛一出鍋,我們便爭着搶着,每人一塊狼吞虎嚥地吃下去了……剛炸好的香椿,外酥裏嫩吃起來脣齒生香,以至於童年的我曾經天真的認爲,人間美味莫過於此。

夏天是讓我們喜歡的時節。當然最大的樂趣還是到附近的小河裏去逮魚、抓螃蟹、撈青蛙。如果運氣好的話,幾個小夥伴每人可分得大小魚、蝦、螃蟹兩三斤左右。在忙碌過程中,雖然弄髒了衣服,曬黑了皮膚,但想到可以改善伙食,解決嘴饞問題,一下又產生了無窮的動力。那時候小河裏總是盪漾着我們童年的歡笑聲。伴着嬉水聲、打罵聲交織在一起,匯成了一曲快樂的童年交響樂。

從麥收開始,舌尖上的盛宴又擺開了。先是桑椹,記得我家院子裏有一棵高大的桑樹,結的是紫紅色的桑椹,在我們的仰望中,一個個桑椹從翠綠淡黃,逐漸變得淺紅到紫紅,這時候它就成熟了。採摘的時候,只見哥哥姐姐如同靈巧的猴子爬到樹上,晃動着樹枝,我在下面不停地拾着,不一會兒口袋便裝滿了。有時候,我也不甘寂寞在下面一邊撿一邊吃,直到吃得嘴脣發紫爲止。最開心的是,有時候或許是過分貪婪的緣故,臉和衣服也被桑椹的汁液染成了紫紅色。這時大家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嘭”的一聲傻笑開來……

盛夏時節,最刺激的還是找蟬蛹帶來的快樂。晚上我與哥哥一道,打着手電,提着小瓶,在樹下尋找蟬洞,看到一個小洞口,小手指便會輕輕一摳,不一會兒裏面便爬出一隻金蟬來,有的已經破土而出,正慢慢地向樹上爬,有的需要拿着竹竿將它們從樹上戳下來,一晚上下來可謂戰果碩碩。一到家,我們就迫不及待地讓母親給我們做着吃。母親把這些“戰利品”用油煎炸後就成了我們的美味佳餚。

秋天是收穫的季節。那時候無論是隨手從菜園地裏拔起的蘿蔔,用勁從地底下刨出來的山芋,還是順便從藤上摘下來的黃瓜和西紅柿等,吃起來絕對是味美醇正。當然我最愛吃的還是叫做甜棒的高梁杆和玉米杆。每到秋收時節,收過高粱、玉米過後,田裏的秸稈是可以讓我們去砍的,於是我與小朋友們自告奮勇地去找那種細長的玉米或高粱穗長得不好的秸稈,砍下來剝開葉子,從根部開始用牙齒三下五除二啃去皮,露出白生生的.那麼一段,還沒有吃到嘴裏就開始流口水了,待到一口口吃到嘴裏以後,細細咀嚼,絲絲甘甜便順着嗓子流到心裏,真是像甘蔗一樣甜。

故鄉的紅棗也是我愛吃的零食。八月十五過後,滿樹的大棗漸漸變紅,遠遠望去碩果累累嬌豔欲滴,引得我們垂涎三尺。趁着大人中午吃飯的時間,我與小朋友們一道悄悄地爬上樹梢,不顧棗刺扎痛,摘得紅棗裝滿口袋後,吃個肚子滾圓,不過有時候一不小心,會被一種綠色長着黑眼睛的螫家貓螫着,身上頓時腫了起來,往往是得不償失,回家大人知道後還要捱上一頓狠尅……

冬天是萬木蕭條的季節,也是童年中零食最少的月份。母親爲了改善我的伙食,每次在做飯的時候,總是在火爐內燒上一塊地瓜,等到出爐的時候,我聞着絲絲香甜,迫不及待地把地瓜捧在手裏,上下翻動,輕輕吹着,那種熱熱的、甜甜的、綿綿的滋味,到現在依然在眼前閃現……

當然冬天裏舌尖上的盛宴,也跟殺豬有關。印象中每到年關臨近,農業社裏總愛殺上一頭老母豬,儘管每個村民只能得到幾兩五花肉,那可是我們一年中最美的佳餚。母親領回去以後,我與姐姐像跟屁股後的小狗一樣,尾隨在母親身後,看着藍色的火苗添着鍋底,肉味的馨香順着熱氣四溢,更加勾起了我們的食慾。只見煮熟的肉還沒出鍋,我們便高聲嚷着,我要吃肉!我要吃肉!那份急切盼望的心情,都從我們的叫聲裏遠遠地傳了出去。或許在童年的時代裏,能夠吃到豬肉,那可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了!

大雪封門的日子,捉麻雀也是我們解決牙祭的辦法之一。寒冬時節,麻雀沒了覓食的地方,這時我們在院子裏掃開一塊雪地,撒下玉米、小麥、稻穀等,用小木棒支起一面大篩子,木棒上拴着一根繩子,人遠遠地躲在屋裏牽着,透過窗戶玻璃,看到有麻雀鑽進去以後,迅速一拉繩子,麻雀便成了籠中囚犯,多的時候一次能捉到十幾只。拔毛去內臟,用油煎炸,單不說吃,就是聞一下也很滿足。

舌尖上的童年一晃三十多年過去了,現在回想起來,雖然長滿了苦澀的記憶。但是嘴饞貪吃的醜相和囧事,已經化作童年舌尖上的幸福和快感,伴着我一路走來,總讓我記憶猶新終生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