蟒蛇的故事散文

我們在期期盼盼中送走了一個又一箇舊年。“拂堤楊柳醉春煙”我在炊煙升起的故里抓拍逝水流年的痕跡，見到的全是自己的倒影。

新年第一天，妹妹一家三口拜年來了。天氣正好，我們沿着新修的水泥路走到了渠道的源頭。拾溪而上，老路不見了蹤影，荊棘密佈，纔想起世界上本無路，走得人多了便成了路，這是多麼大的諷刺啊！再過十年，二十年，我不敢想走在這條路上還有幾個人？我的思緒被一草一木扯得老遠，一前一後的人走進了中年，居住在這裏的老年人終將會離我們而去，誰來經營這片神聖的.土地？竹筍長成了一片大竹林，百年樹木不是神話，孩子已慢慢長大，我被時光的力量折服了。見着奔流不息的溪水和沿途的木屋子，一些人，一些故事在辭舊迎新的日子中隱藏了，換成了詫異的問話：“孩子長那麼高了，我們怎麼不老！”我會樂呵呵地回答：“我都四十歲了，時間過得真快……”

每次回家，總不忘去見小溪水，這次也不例外。媽媽的油菜種在河對岸，走在熟悉的地方，一幕幕的往事便上演了。兒時跟隨父母插秧割谷，淚水汗水交織在一起，摺疊出父母年輕的背影，如此想着，便恨時光的無情無義，望着流水，望着老柳樹，無奈地搖了搖頭。

去姑姑家拜年，經過停留故事的洞口，如今已是雜草叢生。想起女兒夏天說的《蟒蛇的故事》，更覺得時光是一把拆信刀。

放暑假了，女兒從鄉下回來，帶回來一身黑皮膚，也帶回來一個故事。其實，這個故事我兒時常聽長輩們提起，那時年紀小，沒往心裏去，也淡忘了一些，如今聽我媽說給女兒聽，恍若離世一般。

晚飯剛做好，老公回來了，一見女兒便笑着說：“丫頭回來噠！還不叫老爸！”

“我回來了，是否值得慶祝一下……”女兒最喜歡敲邊鼓，兒子自然也歡喜。兄妹倆忙跑下樓搬回來一整箱飲料。飯盛上桌，姐弟倆有說不完的話，女兒開始講起了蟒蛇的故事。

老家到村部要走十幾分鍾，途中經過一個小山洞，聽長輩們說，這洞一直通到山頂的一戶人家，有人進去過，我小時候走了幾步，終因膽小不敢進去，最主要的是怕有蟒蛇，也就是聽了和女兒一樣的故事，今天聽女兒滔滔不絕的描述着，我聽着笑了，才知半真半假的故事多少摻加了一些水份。

“奶奶說，那時洞的對岸住着一戶人家，專門守碾子的（碾米），有一天晚上，有人敲門要求借宿，主人不好拒絕，在他洗澡時便加了雄黃，客人洗完澡便覺得頭暈，主人給了一條白毛巾捆着，第二天便有人發現洞口死了一條大蟒蛇，而且頭上果真捆着一條白毛巾”，所以洞內有蟒的故事傳開了，那時聽着駭人聽聞，如今聽來好像天方夜譚，見女兒繪聲繪色講着，兒子忙盯着我問：“媽媽，這是真的嗎？”

“世界上有鬼嗎？信則有，不信則無，這是流傳下來的故事，我沒見過，奶奶也沒見過。”我笑着答道。

“奇奇和爽爽也問她奶奶了，都說是真的！”女兒又補充說道。

我一直笑而不語，我小時候何嘗不是和她們一樣？而且十分相信這個故事真實地存在着，所以懼怕蛇，每次都是跑步路過洞口，可是誰也沒見到過蟒蛇，這只是一個傳說。小時候，大人們忙農活，無人看管孩子，怕我們鑽洞子，經常還聽熊娘外婆吃孩子的故事，這些愛的故事摻加在記憶中，如今讀懂這是萬般呵護。書籍匱乏的年代，聽爺爺講書上的故事，家中收藏的幾本連環畫看了一遍又一遍，《今古傳奇》和一些舊報紙成了兒時的精神食糧，枕着長輩們的神話故事甜蜜入睡。而今咀嚼着這些故事，入心的卻是記憶中的美好時光。

現在，通了公路，幾乎沒人再走那條小路，遙望小河對岸，始終不見碾房的影子，依晰可辨石頭的跡象，可是它卻無語回答，而我只有用文字寫下這個故事，放慢腳步打開回憶的缺口，故事依舊是故事，充滿神奇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