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差記》的散文

終於可以不再聞海鮮味了。

終於可以不再吃甜食了。

終於可以回家了。

坐在車上，我忍不住發出了諸多感慨。

青年人見了，笑咪咪跑過來，揚起手，拉着我的手指，說，歡迎汪先生下次再來。

我緊拉住青年人的手指，嘻嘻笑着說，照小夥子你的真誠，我應該常來。照你們浙江人的熱情，我是不敢再來了。說着，一指我的臉，你看，你們都颳去我一層油了。人也顯得精幹多了。說完，哈哈大笑。

青年人卻已笑得前仰後合了。青年人擦去眼角的淚水，揚着手，說，還是歡迎汪先生下次再來。

我說，有機會一定來看朋友們。

車子這時啓動開走了。

我的這次出差，也已接近尾聲了。

由於這些時日總窩在房間裏，磕睡自是睡了不少，這時再次去睡，再去摳，都難摳出一星半點的睡意來了。人也精神了。雙眼總是看着窗外。看着那一閃即逝的街景。路人。心裏有的只是興奮。新奇。在湖北，全面建設還只在藍圖之中，這裏，已是熱火朝天了。這也許就是浙江人能走在致富前列的真正原因吧？而這一現象，直到進入新世紀了，都還存在。究其原因，卻也沒見哪家智者給出個合理的答案來。也只有存疑了。

車子行進了小半天，我就發現了一個有趣的現象。不是說浙江是颱風波及的所在區域嗎？可那路邊，隔三岔五，總能見到一棵兩棵合抱粗的參天大樹。更有趣的是，在我們中途歇火吃中飯的時候，還看到酒家屋後頭也有兩棵這樣的'大樹，上面還掛了牌子，此樹名爲冷杉樹，都有一兩百年的樹齡了。問及店家，店家說這樹叫雙子樹。同根連株。同生共榮。有一年天旱，曾經有棵樹枯萎過。另一棵雖長得枝繁葉茂，不上兩月，也同樣枯萎了。鄉人一時稱爲奇。後店家先輩於心不忍，每遇工暇，灌以清水，不上一月，兩樹竟重新復活了。先輩又稱之爲“神樹”。又恐小伢攀爬，釘上柵欄，圍起來了。兩樹從此長勢更加的繁茂了。鄉人每有個頭疼腦熱，猶疑難決事體，都來燒香求拜，竟也福至心靈，諸事頓解了。

從此，“神樹”的名頭更甚了。

店家說起這樹的過往，竟如數家珍，侃侃而談。看來，這店家倒也是個健談之人。

吃飽喝足，我們又上路了。

行了大約半個鐘點，我忽然叫停。司機一愣，卻未停下，莫名地問，怎麼啦？老闆。

我說，你沒看到剛纔路邊？

司機問，路邊怎麼啦？

我說，那一男一女面面相對，似在方便。

司機“哦”了一聲，瞟我一眼，不屑地說，這是這裏的習俗。語氣中竟多了點埋怨。似乎笑我少見多怪了。

我說，還有這習俗？這多不好意思啊。

司機說，這有個什麼，四周圍起多高，誰也看不到誰。再說了，這男女之身，閉上眼睛也知都長了些個什麼。

我一聽，覺得在理。也就不再問了。

後來，我把這事跟街坊鄰里一說，都稱之爲奇談。

這也正如先人所說，路隔十里，各有鄉風不同。

此爲後話了。

高興勁一過，這磕睡蟲又爬上來了，我也不顧西邊正在熱烈的晚霞，沉沉睡過去了。等我一覺醒來，已是繁星滿天了。

司機見了，笑着打趣道，老闆，你這一覺好睡呀。睡夢中也不安生，還一個勁地汪嚷，我不吃海鮮。我不吃甜食。想必老闆這些時日遭了不小的罪吧？

我抹了把臉，開始大倒苦水了。

司機聽了，哈哈一笑，坦誠答道，初跑江浙，都是這樣。這也就是老闆的初來，沒得經驗。象我們這些長年跑外的人，哪個車上不備幾樣家鄉的辣菜。不然，身體搞垮了，老婆就跟別個跑了，賺再多的錢，也屬枉然。

我聽了，連呼有理。

有了這一問一答，車裏的氣氛也活躍多了。車子行駛起來，也更加的平穩了。等到旭日東昇，陽光普照，車裏的笑聲還在飛揚。等到我感覺累了，打完哈欠，司機提醒道，老闆，你快到家了。接着，司機嘆了口氣，略帶憂傷地說，可我離家就遠了。

我驚奇地問，這快？聽了司機的話，我又安慰道，出門在外，四海爲家。四海爲家。

司機這才面帶笑容地答，也只有這樣說了。

過了會兒，司機又笑着說，這要多虧老闆你的笑話啦。硬是趕回了那剩下的路程。

望着遠處那愈來愈近的高樓大廈，我的心裏頓時涌起一股莫名的興奮。

這次出差，也在這股興奮中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