錐心的橫道河子散文

去中國的著名小鎮旅遊，有的你人走了，卻把心留在那了；有的你人走了，夢中卻沒有離開；有的你人走了，卻總期盼着再見。可來到橫道河子鎮，你人一來，就只感到錐心，就心疼得只想趕快逃離，就像逃離一個不敢回想的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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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名遐邇的小鎮。說起橫道河子鎮,那是大名鼎鼎。2004年就被批准爲全國重點鎮，2007年躋身於第三批中國歷史文化名鎮，那可是黑龍江省首家獲取的國家級名鎮。至今，全東北也纔有六家這樣的名鎮。這小鎮屬海林市管轄，依偎在完達山脈張廣才嶺南麓，得名於早年有條南北道路橫穿河流。

這小鎮能獲此殊榮，自然道行很深，來歷不凡，文脈綿長，歲月滄桑。從沙俄1903年開通中東鐵路至日僞，小鎮一直是重要軍政機關所在地。作爲第六批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200餘座中東鐵路建築羣，形成的工業遺產遍佈本鎮。既是國家級歷史名鎮，還擁有國家級文物建築羣，再加上小鎮的俄羅斯風情園、東北虎林園，這橫道河子鎮的聲名，那可是大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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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咕隆咚的小鎮。如此有故事的小鎮，怎不令人心儀？驅車趕到這裏，或因羣山環繞，橫道河子鎮天黑得特別早。10月19日下午不到5點，這裏已如夜半。都說，一個城鎮的品味和內涵，往往都體現在夜晚。而橫道河子的夜晚，你什麼品味也體會不到，只能體會一種黑咕隆咚的恐怖！

橫道河子鎮緊傍301國道，作爲常識，下道小鎮的路口，應樹有指示燈標。可常識在此被荒謬了，開車反覆找了幾遍，才找到一個進鎮的路口。路口，像一個黑黝黝的洞口。從路口往鎮裏開車，就像在漆黑的地洞摸索；就像被一個“黑洞”，慢慢地吞沒。原本就膽突突的老怕走錯，又一直在黑暗中摸索，你能不疑惑：是不是走錯了，咋沒個亮？

終於看到了路燈，這可能是全世界路燈間隔最大的地方，稀落的路燈，還黯淡得像個老眼昏花。至於一片片百姓的住宅，就像爲防空襲，正處於燈火管制。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讓人平添幾分恐怖和不安。

將車開到鎮中心的商業街，那條長不過幾十米的狹窄小街，讓你難以相信這是小鎮的中心。除幾個半死不活的路燈，就是十幾個小門臉，泛着無精打采的燈光。什麼璀璨、明亮、輝煌，這些詞，讓你從來沒感到，離自己這麼遙遠；而黑暗、黯然、失落，這些詞，卻從來沒感到，離自己這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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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影罕見的小鎮。在陌生小鎮中探索，更讓人不安的是，這個中國的名鎮，除了商業主街上，有三五個叼着菸捲，倚牆閒聊的人，再就看不到人影？這份異乎尋常的，從來未見的，如此沒有人影的靜寂，那是死一般的沉寂，怎不讓人陡添幾分不安。

同南方的那些名鎮相比，無論窮富，即使不見人潮涌動，總有一些“閒人”，或坐在茶館喝茶，或聚在一起擺龍門陣，或圍在麻將桌上“砌長城”，至少，南方的小鎮，不缺人，不缺人氣，不缺人語。

圍着橫道河子小鎮，穿行了幾個來回，在小鎮的邊上，找到一個門臉稍大一點的“老太太筋餅店”，正值吃飯的飯口，飯店形單影隻的就兩食客。來到橫道河子虎園門前，那家可算當地最好的賓館，停車場空無一車，住宿空無一人，次日，吃早餐的大廳，也是空無一聲。

不管什麼原因造成，不管有多少可以開脫的理由，橫道河子鎮已衰落成一座空鎮，或離成爲空鎮，已一步之遙，這讓人很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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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脈停滯的小鎮。消費是小鎮的血脈，消費是小鎮的生機。可在橫道河子小鎮，路上不見人行，飯店不見人影，旅館不見人進。就在“老太太筋餅店”裏，像見到大熊貓般的珍稀，見到當地一位老鄉，在招待一位寶雞來的客人，飯菜簡單到只一盤炒土豆絲，一小盆白菜燉凍豆腐。

鎮裏的旅店小得讓人無法恭維，“老太太筋餅店”兼住宿，至於住宿條件，在小鎮也算中等以上，房錢低廉到四人房才20元。

而這極端低廉的物價，更造成商品奇缺。幾乎所有的飯店，瓶白酒的價位，都是20元以下，在這嘎達，你想喝瓶100元以上的酒，那是癡心妄想。找了幾個小鋪，最好的`香菸是20元一包的玉溪煙，其它都是5元、10元一包的煙。商品低廉到就差白送了，可就這價位，還啥東西都“不走道”。

作爲一個城市，或一個小鎮，那條商業主街，都如心臟在跳動。而看一個城鎮的活力，就看商業主街的生機。橫道河子鎮的商業主街，長不過幾十米。寬不過兩個車輛通過，因擺了一些雜物和小攤，讓本來狹窄的街面，更顯得狹窄、凌亂。街兩邊的十幾個小店，都獨門獨窗，小鼻子小眼小門臉，不僅破舊，門面比通常的民居都低矮，房子還一面坡形，房子的後廚，就是個偏廈子。爲顯門臉高大些，不倫不類的在門臉上方，都砌了一個三角形的小牆，如此的冒充高大，又顯現出幾分低俗。就在這條僅十幾個，破舊、骯髒、狹小的飯店、小鋪，還都在虛以待客。

不敢遑論全世界，卻敢妄言：至少在中國所有的名鎮，橫道河子這條商街，不僅是中國最昏暗的小街，也是中國最破敗的小街，最骯髒的小街，最狹窄的小街，最淒涼的小街，最短淺的小街，最雜亂的小街，還是最爲停滯的一條小街，堪稱是條瀕臨“死亡的小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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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墟遍地的小鎮。爲了將橫道河子看得清晰一點，次日上午，又遊覽了一遍小街，卻看到了廢墟遍地。

到處是一座座廢棄的工廠，門窗全無的廠房和辦公樓，就像一個個黑洞洞的槍口，瞄向小鎮的四面八方；那一個個無人居住的人家，很多都門窗破裂，徒顯着一種破敗的無奈和傷感；那一個個早已關門停業，裏倒歪斜的小商店，能讓陳舊、破敗、死亡等詞，像連發的子彈，向你射出。那一個個廢棄的煙囪，更突兀的豎起一份蒼涼、荒涼、風涼。

那一個個等待出售和出租的房子，隨處可見，有的長久無人居住，已年久失修，破敗不堪，形同廢墟。那提了噹啷的電線，就像蜘蛛網般罩在廢墟般的小鎮，更顯出小鎮的破落。就那小鎮曾引爲自豪的俄羅斯風情街、畫家街，也都落花流水春去也。

看到這遍地廢墟，讓人簡直都疑惑，小鎮是否遭到了戰爭的破壞；也讓人不由地聯想，當年，這附近的威虎山，可有土匪的匪窩，小鎮今日的景象，似乎遭到了土匪的洗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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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顛碎美夢的路面。一個城市也好，一個小鎮也好，路，比樓更重要，更顯檔次。到南方的小鎮，無論青石鋪就的路面，還是石板鋪就的路面，亦或青磚鋪就的路面，那一石一板一磚都恰到好處，都功於匠心，都與小街兩側的商家、民居，無縫的對接，在加上那分外的整潔街面。看南方小鎮的路面，那是看一個風景，是看一種精緻，是看一種文化。

在橫道河子的小鎮看路，那是小鎮的最爲不堪。道路的狹窄，那就不用說了，至於道路的路面，很多還是泥土路；至於居民的民舍之間，幾乎都是鄉間的泥土小路。在中國的名鎮中，你還能走在泥濘的路面，真是絕難見到的“美景”。如果要是下大雨，這路面又該什麼情景？

就是那水泥鋪就的路面，往往也是坑坑窪窪地凹凸不平，車輛在上面通行，就像在搓衣板上跳舞，就像在地壟溝上越野，那真是個折磨。

還很特別的是，這裏的很多路面，只在不寬的路中間鋪上水泥或柏油，路面的兩側都是無修理，無花草的泥土，更何談“無縫對接”。這樣被泥土包攏的路面，能不塵土飛揚？

在這樣的路上行走，誰若想圓夢，那是說夢語。因無論你心懷多少美夢，都能被顛成碎片？在這樣的路上行走，你只想儘快的逃離噩夢，絕不會有誰想將心留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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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處都是空虛的小鎮。由橫道河子小鎮的空虛，不由聯想到：從吉林的舒蘭，進入黑龍江地處交通要衝的第一鎮，那向陽鎮寬闊的大街，不也人影稀稀，車影稀稀，大街顯得超乎尋常的寬闊。

在葦河林業局的青山鎮裏，大街只見幾個擺水果攤的人，鎮上的民居處處空巢，小鎮不也空空蕩？

讓你還不由聯想到：葦河林業局經幾次漲工資，現在剛參加工作的職工月工資1100元，大學生1400元，林場主任2200元。而能捧上這樣的鐵飯碗，很多還非等閒之輩。至於那些等閒之輩的百姓，又該如何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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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涼，心更涼！

【寫作感言】散文寫作如何堅持批判性

王婆賣瓜（194）

自中國當代的散文體制和風格的確立，中國的散文就開始了批判的蛻變，中國的散文就在關注自我，關注花花草草中沒落。筆者結合本篇散文的寫作，就散文如何堅持批判性，有三點體會和博友交流。

散文的批判靈魂。當今的散文，爲什麼大都成了豆芽花邊，大都成了可有可無，就在於散文太關注自我的情感，太關注風光遊記，太關注抒情讚美。而將中國當代散文的種種弊端集中到一點，那就是散文缺“刺”。而散文沉迷於缺乏批判的自艾自怨，或言不由衷的胡亂吹捧，散文自然就柔弱無骨，散文自然就浮光掠影，散文自然就成了任人蹂躪的女人。這樣的散文，於世無補，於己無用，也不會有廣大的讀者，更不能留下廣大的記憶。這樣的散文，多幾十萬篇不顯多，少幾十萬篇不嫌少。而散文真要有前途，散文就要有擔當；而散文真要有擔當，散文就要有批判；而散文真要有批判，散文就要有鋒芒。

散文有批判性，這也是中國古代散文的優良傳統。可以說，中國古代散文的名篇，無不閃爍批判的光芒。

散文的批判方向。批判，這個內容非常寬泛，泛泛的批判，往往會使很多批判，走進很多批判的誤區，甚至將無端的攻擊，也當成批判。所以，散文的批判必須要有方向性，作爲筆者對這個方向的選擇，就是爲人民去寫，替百姓說話，說真話，道真情，絕不自艾自怨，絕不追名逐利，也絕不怕筆鋒刮到誰，也不怕文章讓誰難堪。

散文的批判方向，說到底，就是散文的立場，到底爲誰說話？堅持散文的批判，魯迅當爲前師；堅持散文的批判方向，當依魯迅先生所指。筆者不敢說努力實踐了先生的名言：“橫眉冷對千夫指，俯首甘爲孺子牛。”但敢說，誣衊窮苦百姓的話一句都不敢寫，那是害怕遭到雷劈！筆者的自勉：情懷天下，百姓文章！

散文批判的表現。寫作批判的散文，這是筆者的追求；而寫作有分量的散文批判，這是筆者今後的追求。那麼，如何去寫批判的散文，就是決不要盲從，絕不要迷信，要多問一個爲什麼？要用獨立的眼光去看，要用獨立的大腦去想，要用獨立的筆鋒去表現。只有有了這樣的獨立性，散文的寫作的批判鋒芒，就會寒光自顯。

本篇紀實散文的習作，就堅持了這樣的獨立性，怎麼想，就怎麼說；怎麼說，就怎麼寫。這是依託事實的批判，這是爲百姓陳情的批判，這也是以小見大的批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