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敲門聲散文隨筆

外面的雨水很大，我抱着手機蜷縮在沙發的一角。雖然有點冷，但是我也懶得生爐子。我把那個大大的娃娃熊抱在懷中，讓我的思緒跟着我看到的故事飄飛……

靜聽着雨水的嘀嗒，我腦海裏的畫面漸漸清晰。我想把他和它敲打成文字，我就是想把故事記錄下來，給它起名叫“老人和瘦土”

今天的陽光很好，我漫步在村莊的小路，呼吸着泥土的清香。放眼望去，地皮上的綠已不再是鵝黃。柳枝的搖擺越發婀娜，不再是前幾天的僵直了。看着柳枝上吐出來俏皮的小舌頭，讓我想起了童年的柳笛。隨手摺來一段柳枝，吹着扭好的柳笛，那是多麼的愉悅啊！

聽着前方拖拉機的轟鳴聲，它預示着一個新的農忙季節開始了。我看着一個彎腰駝背的老人跟在拖拉機的後面，用鐵鍬一鍬一鍬的在給地膜蓋土。因爲是開春第一次試機，機器不小心把地膜給劃破了。老人顫抖着手還是那麼認真地覆蓋着，他的汗水一滴一滴滴在黃土地裏，可是他的面容依舊是那麼慈祥，不急不緩。老人沒有給玉米放農家肥，因爲他翻曬不動了，沒有太多的力氣伺候那些寶貝了，他只給玉米放了些化肥。雖然他覺得有點遺憾，對不起這塊他種了快一輩子的地，但是他不願意驚動他的兒女們來幫忙，他覺得自己能做的就自己做，不願意麻煩孩子們，孩子們都忙，再說伺候那些髒兮兮的雞糞，也是孩子們乾的事，他們都穿得乾乾淨淨的，還是等忙完了，讓他們回來吃飯，還有兩隻土雞，給他們殺了吃……

老人的想法，幾乎是天下父母的想法。

在我的記憶裏，掏廁所，晾曬農家肥，好像是從來不關我的事，都是父親應該做的事。雖說我已年過四十，真的讓我去伺候那些臭烘烘的東西，我還真的不會，不過用它種出來的`瓜果蔬菜，我倒是知道哪個好吃。

想到這裏，我的臉開始發燙了，我用什麼理由去心疼老人。看到老人時的那一絲絲心酸，我又該去怎麼解釋，捫心自問我那是憐憫嗎？我可以肯定的回答是。

此刻，一絲溫熱從眼角流出，老人和瘦土的故事，我再也敲打不出結局來。我雙手緊緊地抱着膝蓋，父親蒼老的容顏在我腦海閃現，我怎能忘記他那雙粗糙的大手，還有他那慈祥的笑容……

就在這時，我聽到了急促的敲門聲，小狗也開始跟着大叫起來。看看時間已經是九點半多了，我有點緊張，因爲我確實想不起來，這樣的雨夜會有誰來找我？

我硬着頭皮，打開一個一個的開關，把屋子和院子裏來了一個燈火通明，然後提了一個大大的手電筒，不是爲了照明，更像是拿來做武器用的。我一步一步向大門口移去，走在院子中央，我大聲問“誰？”門外沒有動靜，只有一個黑影，好像還撐了一把傘，我的心跳開始加速了，我掏出來手機，找出來鄰居的電話號碼，我想萬一有什麼不對，就立即按鍵求助。也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又想起了敲門聲，還伴隨着我聲聲的乳名……

側耳細聽是媽媽的聲音。我一邊開門，一邊問：“黑燈瞎火的，下這麼大的雨，你來做什麼？”媽媽說：“雨太大了，我怕你一個人在家會害怕，所以伺候好你老爹吃完飯，幫他把牛拴好了，就來和你做伴了。”聽着媽媽的話，我非常生氣，大聲對她說：“我說過了我自己行的，這麼大的雨您來幹嘛，萬一摔倒了怎麼辦？家裏就留老爹一個人，牛掙開了他耳背聽不到怎麼辦？”媽媽聽着我的責備，她沒有出聲，只是給我打着傘，等我鎖好門一起走進屋子。我把媽媽扶進屋子，接過她的雨傘，還是不忘數落着她的不是。媽媽沒有說話，靜靜地坐在那裏，我看見了她眼裏有着委屈的淚花。我也不再說話，也不知道再該說些什麼。屋子裏陷入了寂靜，異樣的寂靜……

我偷偷看着媽媽，她低着頭扣着自己的指甲。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淚水，緊緊地抱住了媽媽，就如兒時的模樣，在她懷裏大哭。媽媽慌了，緊緊地抱着我，低聲呢喃：“別哭，別哭，我以後不來了。我是聽了天氣預報，說夜間有大風，我怕你自己一個人會還怕。你看我穿着雨鞋，摔不了的，你爹一個人在家待一晚沒事的……”

我和媽媽睡下了，迷迷糊糊中聽見了母親均勻的呼吸聲。我醒來的時候，母親已不再身邊，我知道她是回去給老爹做飯了，我看看時間，是早上五點半，可是我不想起牀，我只想哭……

在他們需要我照顧的時候，他們想的還是做我的大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