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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櫻桃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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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諸城作家協會組織了“聲”勢浩大的“櫻桃紅了”——去桃林採風活動:摘櫻桃、採茶、觀摩炒茶、講課。在論壇下通知的時候,傅主席就在文字上動了手腳,不能說人家傅主席文裏藏針,文字裏藏了櫻桃倒是真的。

摘櫻桃散文

我也是在今年春天才在桃林第一次見識了真正的茶葉,對於採茶和觀摩炒茶,是很嚮往的。至於講課,在我從事教師工作的時候,儘管每次在鎮裏的競賽考試中,學生的成績很多次名列全鎮第一,但是在我的潛意識裏,我都有誤人子弟的嫌疑。所以,讓我再次站在講臺上對學生指手畫腳,我是沒有勇氣的。

我最喜歡的就是摘櫻桃。從小我就好吃,去田野裏割草的時候,只要遇到結成“果”的樣子,一定要親臨其口。娘在世的時候說,我早晚要吃虧在亂吃上。

我說,不吃,活着還有什麼意義?

公公病了。公婆都住到我家來了,晚上我要在家做飯。參加活動的會員晚上要留在桃林聯歡,我不能參加“櫻桃紅了”這個讓人垂涎欲滴的活動,等他們十幾個人於下午兩點出發了時,我整個的下午都陷在羨慕嫉妒恨中。我還有點坐臥不寧,整個的大腦都在想象他們上躥下跳摘櫻桃的鏡頭中,還自我感覺良好地以爲第二天他們一定會捎多多的櫻桃給我,一想到那小巧玲瓏渾身透亮的櫻桃,我早就滿口生津,味蕾爽快,心就在諸城和桃林之間飛來飛去。

第二天,不用說粉紅的櫻桃,就是乾癟青澀的櫻桃也沒見到一個,都受害於我一貫的自戀。有女會員說,櫻桃根本就結的少,半個下午才摘了半方便袋子。事情說白了,我也就沒有理由憎恨人家了。

當看到李十三在散文《櫻桃園隨筆》中寫到“吃櫻桃不吐櫻桃核”,還發生了“破襠事件”後,我就由恨生愛,倍覺這次會員採風的不易,櫻桃沒吃到幾個,還差點泄了春光。

這個週末,當李小楷約我去五蓮摘櫻桃,還有阿蓮同行時,我歡呼雀躍並在心裏發狠:你們摘半方便袋子,我要摘兩方便袋子。

沒等出發,我就對好友許諾,回來的時候,捎櫻桃給他們吃。

隊伍在一個張先生的帶領下,緩慢地前行。我和大偉、李小楷、阿蓮坐傅主席的車,後邊還有一輛車。我和阿蓮坐在後座竊竊私語,大偉和李小楷也在指指點點,傅主席少有的沉默,只是在張先生停停走走的時候,齒縫裏罵出一句。他的話語還沒等傳出車外,就被風吹跑了。走的路線都是生產路,半拉馬路被農民剛收割的小麥佔據了,麥秧隨風飛揚,帶着塵土。這時,傅主席憋不住了,說,張先生這是帶的什麼路?李小楷好脾氣,說,跟着走就行。

土地由平整變得崎嶇不平,巴掌大的土地被農民用石塊砌得井井有條。靠近公路的地塊裏種了黃瓜和芸豆,紫色的花的黃色的花交雜在一起,蝴蝶翩翩起舞。花生、玉米、芋頭、還有未收割的小麥,遠遠望去,勾勒出一幅層次起伏的山水畫。

山腰上,多是開花的栗子樹。長長的花絮,奶色,瀰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小時候,經常把栗子花折回家去,曬成半乾,父親加了青草,編織成慄繩,晚上熗蚊子用。慄繩冒着白煙,母親和幾個女人抽着老旱菸,兩股煙混合在一起,孩子們的眼睛嗆出了眼淚,星星的眼睛也迷濛起來。

收割後的麥田,像男人剛刮淨鬍子的下巴。一個男人在揚糞,大偉就喊雞屎糞的味道。傅主席正專心致志地開車,根本沒有看到雞屎糞,頭也不回且理直氣壯地說,什麼雞屎糞的味道,就是栗子花的味道,就是男人的味道。

我小聲說,你的意思是說,男人的味道就是雞屎糞的味道。傅主席瞪我一眼,我裝作沒看見,竊笑。

在張先生的引領下,經過了九曲迴腸的山路,進入一條窄小四周被栗子樹圍抱的小道。李小楷一直擔心後邊那輛車司機的車技,說人家只會跑直路,是不是要求她來駕駛,我回頭一看,後邊的車跑得穩穩當當的。傅主席就說李小楷是傻操心,還驕傲自大地說,我是去過西藏的,什麼路在我的車下都是小菜一碟。

沒辦法,人家傅主席是有資本的人,再說咱也只會開電動車,沒有插嘴的權力,只好在顛簸動盪的車裏欣賞着四周的景物。遠遠地望去,只看到茂密的栗子樹冠,真正地進入大山了。

山裏的風有火氣,燥燥的。路邊長着瘦而直挺的艾蒿,麥香和苦艾的香氣鑽入鼻孔,讓人感到少有的親切。

過一個陡坡,轉了一個大彎,張先生的車就停在了路邊。車上的幾個年輕人蜂擁而下,看他們臉上的表情,到達目的了。傅主席也把車停在路邊,還打開後車蓋,拿出蘇打水分給女士們,傅主席在這方面的細膩,恐怕很難有人可以和他匹敵。據他自己說,有很多美女喜歡他,我考究了一下,與他的細膩有很大的干係。

就在溝邊,用兩根木棍掛着一塊條幅,寫着:溫馨大櫻桃採摘園。地址是:房家窪子村西橫嶺,瞭望塔南200米。站在崖上,但見山連着山,山裏的熱氣撲面而來,栗子花的香氣更濃。深溝底下,幾棵類似蒲公英的.植物,開濃紫的花朵,我叫不出名字。草層密的地方,長着幾棵丹蔘,淡紫的小花,極爲安靜。

下了溝,就是櫻桃園了。沒看到園子的主人,只聽到一個女人尖細的聲音。我顧不上尋找主人,心都放在櫻桃上了。阿蓮告訴我,進園子是收了園子費的,可以敞開肚皮吃,自己摘下的櫻桃最後過稱買回家。我只聽到了可以敞開肚皮吃,沒有聽到最後一句。

前邊的大片櫻桃分明被“摘客”摘過,留下了稀疏的幾個,凡是被我發現的,都如數進入了我的口中。我一邊吃還一邊說,真好!真美!

就在我“吃不絕口”的時候,看到在一個地形高的地方,有一間小屋子,女主人站在屋子邊,招呼着大家。這是一個很俊俏的女人,也就三十左右,她的嘴巴像是一隻櫻桃,出口很利索。她的身邊站着一個十歲左右的女孩,是她的女兒,這個女兒定是遺傳了父親,臉型沒有媽媽長得好看。孩子很內秀,很少說話。她的媽媽倒是喋喋不休。

“昨天就打過電話來了,我早就給你們留出了兩棵,多虧是在北邊,不的話,也被他們摘光了。昨天諸城保險公司的來過,很多人的。”女人邊說邊帶領大家朝着北邊的方向行走。女孩一聲不響地隨着媽媽。

我沒有及時地跟上大部隊,和阿蓮走在後頭。

遺留在樹上的櫻桃個頭大,像一顆顆紅色的瑪瑙。我手眼口並用,眼看手摘口吃,想起李十三說的在樹上吃比任何吃法都過癮過仙,我又加快了吃的進度,也確實找到了那種成仙的感覺。我沒像李十三那樣“吃櫻桃不吐櫻桃核”,而是像孫猴子似的吐得滿地是核。正當我狼吞虎嚥的時候,阿蓮告訴我前邊的櫻桃滿樹是果。

當我忙不迭地跑到那兩棵櫻桃樹下時,但見紅果累累,色澤鮮豔,晶瑩美麗,紅的如瑪瑙,黃的如凝脂。女主人一邊告訴大家摘櫻桃的時候要倍加小心,不要掉到地上,也不要踩折枝條,一邊和身邊的人述說着種植櫻桃的艱難。她說,一年365天,他們有300天要住在山裏,山裏還沒有電,靠點蠟燭照明。櫻桃長成這麼喜人也是費了功夫的,她嘴裏的功夫,很多櫻桃的專業知識我們聽不懂。

女人的一席話,讓我不好意思下口了,也可能是我已經吃飽了。

傅主席、李小楷和大偉真是絕妙的黃金搭檔,他們搶佔了最東邊的一棵櫻桃。李小楷舉着竹筐,大偉拽着樹枝,傅主席兩手並用,不多時,就摘滿了一小竹筐子。大偉和我一樣,嘴巴不停地嚼動,還和女主人開着玩笑,女人濃重的五蓮話,很是乖巧,和大偉是有來必答。讓我倍感驚奇的是傅主席沒有吃掉一顆櫻桃,摘櫻桃的節奏卻是很歡。

我和阿蓮也佔據了一棵樹,阿蓮摘了一小竹筐子,我摘了兩筐子。我們的身後也站着一對夫妻,男的扶着枝條,女的在摘,當女的摘下一個熟的近於爛了的櫻桃時,男的就溫和地提醒她,一看就是一對溫馨的夫妻。我也剛剛知道這就是最後邊一輛車的主人,李小楷的姐姐和姐夫。楷姐和小楷好像不是一個娘生的,一個高大,一個嬌小,都很漂亮。楷姐夫很內秀,說話很有分寸。

等帶隊的張先生招呼大家集合回諸城時,我們很不情願地來到主人的小屋前,幾個孩子玩興正濃,喊了好幾遍,才姍姍來遲。

女主人告訴我們,進園票每人是30元。櫻桃16元一斤,誰摘的誰買走。

這種大櫻桃在諸城的價格是8元錢一斤,這是有目共睹的。不知道誰嘟噥了一句。

“俺就是這個價格,誰來都是一樣的,就是昨天來的保險公司,也是15元錢一斤。”女人說着,拿出一個白紙本子,翻開讓大家看。

“你們看,凡是熟透的,或者開縫的,都有小蟲。”楷姐大驚小呼一聲。

聽到蟲子,我立即毛骨悚然,隨即掰開一個,果真看到白色的蛆蟲在果肉裏滾動。

“這種蟲子對身體無害,網上都說了的,是果蠅。”女人很沉靜。

“便宜點吧,櫻桃的高潮都過去了,你們只剩下了兩棵樹,我們也沒欣賞到漫山遍野大櫻桃的盛景。”這句話是一直很少說話的一個女人說的。

女主人的女兒這時用兩手捂住了臉,蹲坐在小屋前。大家和她的媽媽講價還價,她可能誤會媽媽要受欺負了,自己的爸爸也不在身邊,是不是很可怕?

傅主席惜香憐玉的毛病又犯了,說:“入鄉隨俗,你沒和人家講好價錢就來了,現在和人家計較,還有什麼用?”他在指責張先生。

“折中一下,15元錢一斤。”張先生最後拍板。

我把自己摘的櫻桃過了稱,80元錢的。我有點遲疑,可是答應朋友給人家櫻桃吃的。女人就說,你要一半吧。很善良的女人。

大家陸續地過稱,總共得有1000多元錢的吧。

返回的時候,也快到櫻桃林的地邊了,我和阿蓮看到櫻桃樹上遺留下幾個櫻桃,就隨手摘了,當時只是覺得反正人家也不會要了,被鳥兒吃了可惜。等趕上傅哥他們,可不得了了,傅哥的喋喋不休比那女人有過之而無不及,什麼這是個集體,人家都等你們了,你倆就爲了這幾個櫻桃?

我看着袋子裏的幾個櫻桃,無理找理地說,有半斤吧,8元錢的。其實,就8個櫻桃,我有意氣傅主席的。後來傅主席就給我們演繹爲八兩櫻桃,還說我寫文章的時候一定得寫上這八兩櫻桃,人家櫻農種植櫻桃也不容易.聽他的言外之意,如果我不把自己的醜聞公諸於衆,他就會叫我遺臭萬年。嗚呼,八個櫻桃就壞了我的名聲。寫就寫吧,知錯就改。

路上,大家議論櫻桃裏的果蠅,我說,回家還得買驅蟲劑吃,因爲我們吃了一肚子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