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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深地愛着你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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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回老家幫老弟搞春耕,不得不暫住老家一宿,然而總是難以入睡,是我疏遠了家鄉的味道吧。

我深深地愛着你散文

我老家的屋後就是一條過道,叫小村道,在屋裏睡覺,感覺就是枕着小村道一樣,村人進出都得從小村道踏過,每一天都有各種各樣的腳步聲從它身上踏過,更有孩子們嬉逐打鬧的聲音點綴在路上,散發出鄉下泥土特有的味道。

碾轉反側,模模糊糊中,感覺屋後有人牽牛走過,仔細聽聽,有牛哼哧哼哧的呼氣、人輕聲趕牛的蒼老聲以及牛車的吱呀聲混合一起,漸漸充斥我的耳膜,再聽聽,有老牛蒼老的聲音也有稚嫩的牛犢咩叫聲,這些聲音從弱到強,慢慢靠近,又從強到弱,漸漸遠去,在寂靜的鄉村早晨,這聲音擾得我睡意全無。我摁了下手機,才凌晨5點多呢,雖已是春天了,早就春花爛漫,可是今兒個春寒料峭,大家都還在被窩裏暖和着呢,這誰呢?還趕着牛車?怎麼起得如此的早?

現如今,在我們屯裏,大家的勞作都是藉助機械化了,閒暇時節,許多的院落都停置着如“小金牛”等現代機耕的傢伙,感覺早就脫離了傳統的耕種方法了。與時俱進嘛,現如今我們的耕種追求的就是快速便捷,有了機械操作,我們可以免去許多繁雜的工作,好好享受空閒的時光了。

每次回到老家,發覺鄉親們藉助了機械操作後,生活隨意得多了,啥事都變得不那麼重要了。

到了早上8點多,大家都起來了。吃早飯時,我說:奇怪了,凌晨5點多時,誰牽牛從我們屋後走過呢?弟說:還能有誰?就是葵伯唄,這聲音我再熟悉不過了。

葵伯?葵伯還在做農活?我以爲他住敬老院去了呢。

沒有,葵伯說什麼也不肯停下侍弄莊稼的手。說什麼一天不摸摸土疙瘩就坐立不安呢。

葵伯一直侍弄自家的土地?

嗨,可不是嘛,我們都勸他別那麼辛苦了,可是他就是停不下來呢!樣樣親力親爲,從未馬虎應付了事過,我們都比不上他呢,真服了他了。

等我們開着小金牛到了自家的地裏時,大家早就在各自的地裏熱火朝天地忙着了。一眼望去,都是機械鬧得歡騰,翻耕、打碎、開壟、培土等等,都是使用小型機械。基肥極少用農家肥了,全都是化肥的,我問弟:怎麼基肥都是施的化肥?禽畜糞呢?

開玩笑,現在有誰還有閒情去侍弄這些禽畜?耗時費力不討好。沒有禽畜,哪來的農家肥呀?沒有農家肥,我們不就使用化肥了嘛。也好,省時省力呢。

我想,說的也是,現在的人都是高節奏環境下的弄潮人,沒必要再把自己弄成很苦逼的樣子。我環顧了一下,在整片田地的西南角,有一老漢在使牛耕地,隱隱看到他不時揮動的鞭子,當然他的吆喝聲我是無法聽到的,充斥我耳膜的都是機械的吼叫聲。觀察了下,就他一個人使用古老的耕種手法了,感覺有種“鶴立雞羣”地突兀,他讓我想起來兒時看到的前輩人辛勤耕作的畫面,衝擊着我的某一根神經。我想那人使牛耕地的人就是葵伯了。

等我們把兩畝多地都種上了玉米種,也已經是中午11點多了,我的肚子早就“咕嚕咕嚕”唱着空城計了。這時,大多數的人都在打道回府了,剩下的也都在收拾工具了。可是我看到葵伯還在翻耕的工序上,更別說跟我們“荷鋤返家”了。我就跟我弟說:要不我們就過去幫幫葵伯吧?開着小金牛,就他家的一畝地,也花不了多長時間的。弟哼哼兩聲,說:你過去跟他說說,看看他讓不讓我們小金牛幫忙?

那是肯定讓的啦,葵伯不就是沒能力使用上機械的嘛。老人對機械是無能爲力的了,我們能辦就幫唄。弟坐在田埂上喝着飲料,直催我過去問問。

我走過劉嬸的地頭,劉嬸問我幹什麼去?我說去看看葵伯,要不要我們幫幫忙。

你想幫他使用小金牛耕地?

對呀,這樣好讓他也早點回家休息嘛。

沒想到劉嬸也呵呵笑道:去吧去吧,看看今天會不會有太陽從西邊出來的奇蹟讓我們看看。

嗯?劉嬸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呢,去吧去吧,好好問問啊。

在葵伯的地頭,放置着一輛裝滿了農家肥的牛車,一架木耙還豎在地頭。在車後未的把手上掛着一隻小鋁提鍋,不用想,那是裝着葵伯的工作餐——米粥罷了。現在我們在田地裏勞作,都很少帶飯了,因爲一是沒必要一整天都在風裏來雨裏去地勞作,二是機械化的應用縮短了勞作時間,就忙一陣子便可以回家去了。不遠處的畲地上,一根長長的繩子牽住了一牛犢,牛犢自在啃草,那是葵伯家的牛犢了。葵伯正在把犁翻耕土地,我想,翻耕了土地,還得耙碎土疙瘩,又翻耕一遍,又耙碎,再開壟、撒肥,點種、培土,夠葵伯有得忙的了。我就朝葵伯喊:葵伯葵伯,你把牛放了,我讓我弟開小金牛來幫你吧。葵伯停下來,呵呵兩聲,說:不用啦,你們回去吧,我自個慢慢來,急不得的。

好說歹說,葵伯就是不肯停下來,說什麼也不讓我們幫忙。我只好跟我弟他們彙報去了。

我弟說,不是我們不想幫葵伯的忙,是我們不知道怎麼幫,葵伯的農活一直以來以精、細而遠近聞名呢。

這話怎麼說呢?

你看啊,我們機械化的東西,翻耕出來的土地,肯定是沒有那麼精細的,可以說是粗糙的`活兒,可是葵伯就不能接受這樣的活兒了。

那葵伯一般是怎麼弄的?

就拿種玉米來說吧,葵伯都是使牛翻耕、耙碎、再翻耕一遍,再用鋤頭拍拍打打,如此反覆,直到泥土細碎得似泥沙一樣,葵伯才點種莊稼。

看着葵伯如此精耕細作,我沒有了耐心,一貫快速作用的我只好悻悻而返。弟說:我早就猜到了你會尷尬而回的。

爲什麼呢?

之前我們都有想幫他的,可葵伯一直不肯讓我們幫忙呢,他一直不喜歡我們的“多快好省”,就好像會偷了他的財富一樣。

那天葵伯是在下午6點多的時候纔回來的,此時天色已暗淡,那個時候我們都在房前屋後消磨無聊的時光了,我看到葵伯的牛車晃悠悠地回來,車尾牽着那頭牛犢,葵伯坐在牛車上,身子跟隨牛車搖搖晃晃,嘴裏卻吹着歡快的口哨,不時甩一下牛鞭,斷一句“走啊——”,怡然自得的樣子。

我迎過去:葵伯哦,現在纔回來啊,都種好了嗎?

那塊地終於種好啦。

那麼晚纔回來,餓着了吧?

葵伯用那根竹鞭敲了敲掛在車尾把手上的空了的鋁提鍋,說:沒餓着啊,備有儲備糧呢。說完還自個先呵呵了兩聲。說:走了啊。

嗯,好走哦!

我跟母親說:真想不通葵伯怎麼想的,都什麼時候了,耕種還用老一套的方法,爲什麼不與時俱進呢?

母親說:第一,你葵伯沒有使喚機械的能力,第二你葵伯不想放棄耕種,所以呀,他只好沿用老一套的方法咯。

都是一樣的收穫,何必多付出?會不會得不償失?

弟說:你說的就有偏頗了,雖然每一季的耕種葵伯都是落我們後面,可每次新苗出土,你到田地裏去看看,那些長苗均勻整齊、茁壯的肯定是葵伯的田地。

爲什麼呢?

因爲葵伯把泥土弄得細碎了再播種,施用的又是農家肥,基肥的底子好,種苗長得特別的茁壯,那份青綠是天然的。而我們用化肥做基肥的,種苗就長得嬌嫩了,一副經不起風浪的樣子。再加上我們弄得很粗糙的土疙瘩,壓得苗兒唧唧歪歪的,長得一點都不均勻。還有哦,我們都喜歡買葵伯的玉米或稻穀來食用呢,而且價格比較貴哦。

是嘛?爲什麼呢?

飼料養的雞鴨和稻穀養的雞鴨哪種好吃?

當然是稻穀養大的好吃了。

一樣的道理啊,用農家肥種來的莊稼肯定比用化肥種的好吃啊。葵伯這可謂是“奇貨自居”吧。

哦哦,難怪葵伯一直勤勤懇懇地侍弄他的土地呢,難怪葵伯一直不肯“與時俱進”呢,原來寡居的葵伯,用最古老的耕種方法,換回了自己的所得。作爲土裏刨食的農民,葵伯用他那雙粗糙的手,與泥土親密接觸,得以回報,很好地向我們詮釋“一分付出一份收穫”的真諦。

又要離開家鄉了,一路上我唱“我深深地愛着你,這片多情的土地,我踏過的路徑上,陣陣鳥語花香,我耕耘過的田野上,一層層金黃翠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