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麗的飛翔散文

人的一生究其實就是孕育夢的一生，即使夢的結局不會遂願，夢依然會草長鶯飛，如雨後春筍，讓人爲生命的圖騰而亢奮、激越。童年時的夢天真爛漫，青年時的夢好高騖遠，中年時的夢身心憔悴，老年時的夢漠然淡定。四季人生四季夢幻，最出彩最瑰麗的還是生命那頭稚嫩的乳夢。

當生命輪迴過六個春秋，夢開始萌芽發育，這時的夢是真正的夢，沒有世俗的浸染，沒有炎涼的薰陶，單純、曼妙、奇異、壯美，一如十月懷胎呱呱墜地初入人世的嬰兒般聖潔。六歲時的我，羨慕藍天中翱翔的小鳥，一副靈巧的羽翼可以承載着小巧玲瓏的身體在高遠的天空中隨意遠行，走遍大千世界，看盡人間萬象。也曾遺憾地問母親：“爲什麼我生來不是鳥而是人？”母親打趣地解釋道：“誰讓你轉世時沒選最漂亮的衣服穿在身上，那樣才能轉爲鳥類。最醜陋的衣服就是人皮，你就選擇了這樣的衣服。不過，想成爲小鳥並不難，來生轉世時，一定記着選最漂亮的衣服。”人還有來生？還可以重新選擇自己的命運，真好！

飛翔的夢不只是屬於我，著名作家張波筆下同樣有一個飛翔的夢，那夢是天底下最美麗的夢，也是最偉大的夢，生命在那一刻綻放出令人震撼的驚歎！有時緣分的巧合你得相信這是上天的安排，比如張波與這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富有傳奇色的夢，這樣的夢應該千古流芳，而流芳的最佳方式就是文字，恰在這時，作家來了，誰又能說這不是上天的特意所爲呢？六歲的男孩和作家住進了同一幢賓館，而且是隔壁。與男孩同住一個房間的還有男孩三歲的弟弟和母親。男孩天生調皮，常常把走廊裏所有房間的門依次敲一遍，然後風似的躲在牆角窺視客人生氣的樣子，讓人好氣又好笑。張波與男孩的近距離接觸只有一次，那是在電梯門前，男孩的聰慧可愛磁石般吸引着張波的目光，他情不自禁地對男孩說：“你好！”男孩歪着腦袋回一聲：“你好！”兔子一樣跑得無影無蹤了。

張波再次聽到男孩的消息，就是“飛翔”的故事。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男孩和他的弟弟爬上窗臺打開拉窗，站在九層樓的高度放眼望去，湛藍的天空，潔白的雲朵，燦爛的陽光，偶爾還會有快樂的小鳥自由自在地飛過。俯視腳下，綿延的羣山猶如大海的波濤，奔騰的江河宛若銀色的玉帶，疾馳的汽車酷似蠕動的甲蟲，路如蛇人如蟻……這一切對於一個六歲的男孩意味着什麼？是好奇的不能自己？還是神往的魂飛魄舞？抑或是詭祕綺麗的憧憬？多少次凝神仰望小鳥的倩影，多少次夢裏成鳥的狂喜，無數雙翅膀已佔據了他整個人整個心，久久深藏於心底的理想大潮頓時決堤而出，他無可置疑地感覺到一副豐滿剛毅的羽翼就在他的臂膀脫穎而出，他伸開雙臂激昂興奮地衝着弟弟說：“我會飛呢，我飛給你看……”說着，輕盈得如一隻小鳥乘窗而去了……

此時此刻，三歲的弟弟是驚訝？還是害怕？迅速從窗臺上爬下來搖撼着睡夢中的母親：“媽媽，哥哥飛出去了……”熟睡中的母親沒去理會孩子說的是什麼，翻個身又沉浸在夢鄉中。

當人們在往返醫院的路上發現這個男孩時，他已醉在飛翔後的恬靜中，鼻孔裏滲着點點血跡，好像怒放的花朵，玲瓏的'小嘴嵌在紅樸樸的小臉蛋上，露出甜美的笑容。這是多麼撼人心魄的飛翔，也是多麼壯美的飛翔，又是多麼殘酷的飛翔，六歲的男孩從展翅跳躍的那一刻起到昏昏迷迷的墜地，再到將六個春秋的過往定格在永恆的飛翔中，他所品味的是怎樣的超然與雄壯？沒有人可以做出準確的迴應。

這故事或許有些離奇更有些愚蠢，但它毫無疑問地在時光的流裏，在南方一座城市的某一個角落活生生地發生了，無論是現場目擊者還是媒體獲信者，在痛惜含苞未放的花雷早謝時，不也爲六歲男孩的壯舉震撼嗎？男孩聖潔的靈魂薰陶出一個聖潔的願望，他不知道飛翔需要羽翼，需要科學，不知道人的慾望是約束於客觀規律下的產物，他單純地知道要想擁有就去付諸於行動，不顧一切地去踐行。男孩就這樣活在自己的世界，滿眼生機蔥蘢，滿心花團錦簇，與鮮花他是一隻蝶，與天空他是一隻鳥，“我會飛呢！”是他短暫生命的總結也是開始，這聲音一直飛翔在藍天也迴盪在大地……

與男孩相比，我是智慧的，至少我知道沒有翅膀就無法去飛翔。與男孩相比我是幸運的，N個六歲之後我N次如願飛上了藍天，我和許許多多陌生的同伴乘着矯健的銀燕在雲海中穿梭，與太陽、白雲對話，與星星月亮握手，那種騰空而飛的美麗，即使是畫家也無法塗抹得惟妙惟肖。與男孩相比，我又是渺小的，六歲時的我，畢竟沒有九層樓上俯首鳥瞰的壯觀與奇美，畢竟沒有夢想即刻變爲現實那是我非我的絕妙神靈。與男孩相比我又是慚愧的，在疊加的六歲裏，夢是否也在疊加？哪一個夢烙印着輝煌的美麗呢？

感謝張波讓我們在六歲的美麗中領略了理想之光的璀璨、夢想魅力的輝煌。美麗的飛翔——凌架在高遠天空中一道永不消逝的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