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哽咽的兩首歌散文

我覺得很奇怪，我聽這兩首歌的時候，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觸，也沒有聯想到什麼難過的事情，很自然的嗓子就腫脹起來，眼睛也發酸，跟條件反射似的，而且每次聽到都是，這兩首歌就是韓紅的《天亮了》和毛阿敏的《燭光裏的媽媽》。這兩首都是寫給父母的歌，或許潛意識裏，總是覺得虧欠父母許多吧，所以每次都有這樣的反應。

我至今都記得父親送我離家很遠的地方去上學的情景，九月的朝陽，依然是火熱的。我坐在父親的自行車後座上，同時兩邊還掛着我的被褥和一個月的糧食，看着父親上坡的時候，身體前傾，很吃力的蹬着，我想到朱自清父親那笨拙的《背影》，我就要下來，其實我心裏挺難受的，有一種說不清的感覺在心裏翻騰，我情願我能跟着車子後面跑。父親卻斬釘截鐵的說：坐好別動。我能感覺到父親其實是挺高興的，出村的時候遇到人都會主動的打招呼：我送閨女去上學呢？要是有人搭訕，那就說個沒玩，我只好紅着臉站在旁邊。那一年，我們村裏只有我一個考上高中，在父母的眼中，大概跟吃皇糧相差不遠了吧。但是，到了高三，我還是當了逃兵，拿着上學用的學費，跟着招工隊伍南下，一起到了深圳。

在我以爲，上大學也就是找份工作拿工資，而我現在就能工作，給家裏掙錢了，這是多麼大的壯舉啊，我始終沒明白，父母要子女孝順的不單是錢，更是一種體面。我還記得，有一次父親喝醉了，我去給他打掃污穢物的時候，父親拉起我的.手，似乎有許多話要說，父親不是個善於表達的人，他一向對我們姐妹只有傳達命令。父親想了半天，我看到一行淚流了下來，我驚慌的垂下眼瞼，最後父親只說了一句話：給爸爸爭氣。當初，我只當是父親鼓勵我好好學習，現在想來，大概是父親在酒會上受到了什麼委屈，因爲從來沒看到過父親說過軟話，他在我們面前從來都是權威的象徵，我唯一見過的這次脆弱，而我最終也沒能拯救父親的脆弱，沒能讓他揚眉吐氣一回。

南下並不順利，我不敢回家不敢打電話，我又做了一件不能原諒的錯誤，媽媽拿着我的照片四處尋找，還跑到學校取鬧。後來聽鄰居說：那段時間，你媽媽整天腫着眼，頭髮都白了。媽媽說：那段時間，只要電視裏有認領女屍的通告，我就整夜的不能睡。我笑着說：媽媽，你應該相信你女兒的能力。其實，我趕緊低下頭，跑進房間，任淚奔騰。

媽媽，從記事起，我就沒再抱過你，儘管心裏是多麼的想跟你親近，矜持讓我們保持着距離。去年回家，我只是隨口說，家裏的荷塘的藕很糯很香，你就不顧三月的寒冷，下水踩藕。吃了一次，再也不說好吃了：“現在的水質大概不好了，還不如市面上買的好吃呢。”其實，我怕你還要下水去挖。女兒的翅膀都硬了，飛到更遠的地方，只是偶爾打個電話回家。還記得去年回家過年的時候，我們姐妹三個躺在牀上，您在廚房做早餐，小妹直着嗓子叫：媽媽——，媽媽——，我的襪子呢？我們都跟着起鬨，突然就感到回到了小時候，你跑過來笑罵：自己的孩子都多大了，還以爲小呢。“嘿嘿，這樣親切嘛，我們都走了，沒人叫你了”。看到你一低頭回到廚房裏，我心裏有一種難過。

“媽媽，女兒已經長大，不願牽着你的衣襟走過春秋冬夏……”

“我願意爲他建造一座美麗的花園，緊緊抓住他的手，告訴他希望還會有，他們笑了，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