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筆散文之七夕

遠遠的街燈明瞭，

好像閃着無數的明星。

天上的明星現了，

好像點着無數的街燈。

我想那縹緲的空中，

定然有美麗的街市。

街市上陳列的一些物品，

定然是世上沒有的珍奇。

你看，那淺淺的天河，

定然是不甚寬廣。

那隔着河的牛郎織女，

定能夠騎着牛兒來往。

我想他們此刻，

定然在天街閒遊。

不信，請看那朵流星，

是他們提着燈籠在走。

這是中學時代學的一首郭沫若的新體詩《天上的街市》，詩人將天上璀璨的星星和人間明亮的街燈聯繫起來，那恬淡平和、清新素樸的優美意境是詩人在以心靈的眼睛眺望夜空時所看到的，在詩人的心靈視野中，天上的世界對應着地上的世界。因爲在《上海印象》中他以“遊閒的屍，淫囂的肉”，“滿目都是骷髏，滿街都是靈柩”來描述當時地上的世界給他留下的“眼兒淚流”“心中作嘔”的印象，他想借“天上的街市”抒寫自己對光明和幸福的嚮往。特別是最後一段中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就顛覆了流傳千年的牛郎織女悲慘的愛情神話，化解了那悲劇的結尾和人們嘆息了千年的相思和哀愁。

七夕的前一夜，我獨自坐在燈下讀《唐詩三百首》時，讀到了小杜的七言絕句《秋夕》，不禁想起了這首詩，又突然想起了再過兩個小時就是七夕了。

在江南，“七夕”是個很唯美、很浪漫的節日，源於天上織女與牛郎每年的這一天在鵲橋相會的傳說。如果女孩子在這一天出生，便會被叫做“巧雲”、“阿巧”等帶個“巧”字的名兒，我有一個叫做“巧雲”的娘娘，《紅樓夢》中王熙風的女兒“巧姐兒”都因此而得名。當然，無論是不是這天出生的女孩子，到了這一天都不會忘記“乞巧”，就是希望上天能多多看顧自己，並造就自己成爲一個心靈手巧的女孩子，心思更多一層的`女孩子還會在乞巧時向上天祈求一個美滿的姻緣。

由於受颱風“聖帕”的影響，晚飯後窗外就下起了瓢潑大雨並且雷電交加。自小就懼怕雷電的我不得不把所有的門窗關好並放下遮光簾。我看不到星星，也看不到街燈。所以我想象不出一個天上人間的境界，我的世界裏在此時只有我自己。

沐浴薰香後，我放下長長的青絲，穿上飄逸的漢服，點燃一支紅燭，輕輕撫着我的瑤琴。在這樣一個雨夜，一個古典的現代女子，向天乞巧。

一支清香爐內焚，

雙眸持淚問蒼神。

三生石上痕依稀，

似相識，

故地非故人。

吾將上下求索，

未解愛恨，

數年一夢難成真！

七夕悽兮，

相思重，

君知否？

梨花無魂。

巴香偷贈如意郎，

遭不測，

舊日情結添新傷。

剪不斷，

理還亂，

食無甘，

寢難安，

望穿秋水盈盈，

卻弗見春山淡淡。

過了零點就是七夕了，此時已雨住風停，我打開窗，做了一個深呼吸，我嗅到了秋夜的氣息。且莫提“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休要論“幾許歡情與離恨，年年並在此宵中”。空悲嘆“情知此會無長計，咫尺涼蟾亦未圓。”且將我滿懷的愁緒付諸這字裏行間，並折了個紙鶴，用力飛出窗外，但求能飛到江南，飛到他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