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今天是我的生日的散文
我出門在外二十多年了，二十多年的風霜早已把我的臉上磨礪得溝溝壑壑。風塵僕僕二十幾年，就有二十幾個生日，瓣着指頭算算也就象模象樣的過了三兩次，除次外早已在工作的繁忙中忘得乾乾淨淨了。
每個人對自己生日的重視程度不同，自己給自己過生日我總覺得有點奢侈了。或許是今年的雨水較多，人輕閒了，腦海裏多了些時間想想自己走過的人生之路。驀然回首：我已經走過人生的四十五載春秋了！今天又是我的生日，四十五年前的今天，我在母親的肚子裏呱呱墜地，一直到長大成人，母親爲我過了二十個生日，二十歲那年，我走出了家門，來到了千里迢迢的異鄉，自此母親再也沒有給我過一個生日了。
偶爾有一些朋友慶祝生日，邀上我先在酒店吃一頓，然後選個KTv包廂，每個人扯起五音不全的嗓子，翻腔走板的高歌一曲，最後盡興而歸。燈紅酒綠下的歡娛，又有幾人能想到自己的母親那一年的今月今日倍受焦熬一直到你安全着地呢？
今天是我的生日，又讓我想起幾十年前的一個夏天，在那個破敗不堪的土屋裏，一個瘦弱的婦人，一個小不點的嬰兒……無疑整個家庭在充盈着喜慶的氛圍中，但又不免多了一絲憂慮，在那物質匱乏的年代裏，多一張口就多了些負擔。當我還是幾個月大的時候，我的母親爲了爭工分，不得不把我“扔”給十二歲的二姐照看，每天早出晚歸在幾公里外的山裏修水庫，待回來時餓了一整天的我，再吸吮母親的乳汁時，總有一種習慣性的牴觸，到了肚裏都會鬧騰一番又從口中傾瀉而出。長大後母親看着我矮小單簿的身子有時不由得嘆氣，說我小時候沒吃足奶水，心中感覺有點愧欠。可憐天下父母心，爲了一個家，爲了兒女的健康成長，不知要付出多少辛苦的汗水。
媽，您知道嗎，如果您在泉下有知，一定會記得孩兒生日的。有媽在、孩兒無論走多遠，無論長多大都不會忘記孩兒生日的。記得小時候家裏窮，不象現在每個人慶祝生日擺一隻大蛋糕，上一桌豐盛的酒菜。離過生日還有十多天，母親就會嘮叨着：貴呀，馬上又是你的生日了。我們小時候過生日唯一能享受的待遇就是母親在我生日當天給我下一碗麪條，裏面放兩個雞蛋就算是給我過了個生日了。儘管簡單，我還是會伸出指頭數日子。有些人家的小孩碰上奶奶，外婆好也會拿些面和雞蛋來道賀一下，場面自是熱鬧些，我既沒親奶奶，也沒親外婆，每年生日的一碗雞蛋麪足以讓我回味無窮。
在我們當地，過生日特別是逢十虛歲(做九不做十)，諸如二十，三十……歲，一般人家都是比較重視的，家庭比較殷實一點的，都會通知一些親戚來吃頓飯熱鬧一下。我就知道從我記事起，我們兄妹就沒有慶祝過這樣的生日。原因很簡單：家裏窮，父母一來捨不得花這個錢，二來不想驚動那些親戚怕他們破費。大家生活都不好過，能省就省點。我的母親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時時體諒別人。
十歲那年，我看着同齡孩子身上穿着光鮮的衣服，真的很羨慕人家，母親沒有通知親戚來給我過十歲生日，操辦生日宴會每家親戚來都會送一段布料，就可以做新衣服穿，而我卻失去了這個機會，心中不知道有多失落。連外婆早早答應的給我做件燈芯絨褂，她老人家也忘得一乾二淨。媽，您看到了孩兒滿臉的失望，咬緊牙關還是爲我縫製了一件新衣服。您陪着我開心，而您的笑容背後藏着淡淡的憂慮。
想想現在的生活與以前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那個時代的父母是多麼的不容易，而我們曾經是那麼的懵懂和無知。
隨後家庭條件漸漸好了，糧食也充足了，母親就會在我們兄妹生日的時候包米餃。米餃也算是我們老家的名小吃了，凡萊皆可入餡，粉皮晶瑩剔透，色白如玉。吃起來脆嫩不膩，清香可口。無疑，對於生長於農村的孩子過生日，它不亞於一隻蛋糕和滿桌的酒菜，它也是母親送給我們最好的生日禮物了。
二十歲那年，我已經長大成人了。生日當天大姐送了些面和雞蛋來，另塞了二十元錢給我。幾天以後我卻用這二十元錢作了出門的路費。一直在外奔波的我，離開了母親的身邊，我的生日也只能維繫在家的那頭，在母親的嘴上唸叨着。
孩兒是母親身上掉下的肉，孩兒的生日就是母親的肚疼日，十月懷胎一朝分娩，在孕育生命的過程中到隨着嬰兒一聲的啼哭，母親受了多少累，吃了多少苦怎會忘記，我相信每一位母親對自己孩兒的生日都記得清清楚楚，其中傾注了多少情，多少愛？做兒女的又怎能淡漠呢？趁着今天我的生日，儘管您早已不在人世了，我還是會在心裏說一句；謝謝您，媽，是您給予了我生命，是您給我過的每一個生日！
早上醒來看看灰濛濛的天氣，我知道今天又要下雨了，下雨天對於做建築的我只能呆在屋裏寂寞無聊地發呆，翻開日曆才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了。自從母親不在了，再也沒有第二個人會想起我的生日，再也沒有人會在生日這天會爲我下一碗生日麪條，包一頓米餃。
每一年的生日過去後，我纔會想起“哇，生日我又忘了”。是呀，母親不在了，你過不過生日與其它人有什麼關係呢？當母親在的時候，也許母親每一年爲你拿得出手的生日禮物並沒有多大的驚喜，但多年以後你會知道你是母親的唯一牽掛。
我在想我也應該好好過一次生日了，不爲別的，就權當紀念母親的肚疼日吧。在KTV的包房裏幾個哥們送上了一句句熱情洋溢的祝福，望着一隻插滿紅燭的的大蛋糕，還有滿桌的酒菜我的心陶醉了。時代不同了，記得小時候有碗麪煮雞蛋，有件新衣服我都覺得夠感動夠滿足了，所以還是盼望着生日的那一天。歌廳裏縈繞着一首首動人的歌曲，儘管一幫朋友鬧得正歡，一個接一個地拿起麥克風爲我送上一首首跑調十萬八千里的歌曲，我的思緒還是回到了從前的艱苦歲月，回憶母親的點點滴滴，小時候家裏捉襟見肘地過日子，生活再難母親也不會摞下每一個孩子的生日，雖然簡單，還是感到暖在心懷。
此時此刻，母親如果還在身邊多好呀，我會動情地爲您唱一首歌，爲您斟上滿滿的一杯酒，我也會真誠地道一聲媽，您辛苦了！可惜您早與已與我們陰陽相隔，再也吃不上您給我下的生日面，再也聽不到您對我的殷殷教誨。兒在千里之外，您早成了黃土一堆，連每年的清明日我都無法來您的墳前點柱香，孩兒實在是不孝了。
曾記得有次看電視上的綜藝節目，當主持人問臺下的嘉賓有幾個記得自己母親的生日時，那些嘉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畏畏縮縮地舉起了手，其中的貓膩大家看得明白，人呀，除了女兒的細心，有幾個大老爺們能記得母親的生日呢？只有母親的愛是無私的，母親的胸懷足以裝得下孩子們的全部。她把她的一生都奉獻給了自己的親人，而我們自己在熱熱鬧鬧過生日的時候，又有誰曾想到母親分娩的那一瞬間而滴落的每一珠淚花，那晶瑩的淚花有酸楚有喜悅，更多的是擔驚受怕，在襁袍中撫育你一天天長大。
媽，如果您在，每一年我也不會忘記自己的生日，您一定會早早地提醒我，如果我在您身邊我纔會感到生日的真正快樂，那是母子連心的快樂；媽，如果您在，今天的生日我會過得特別開心，您看這豪華的包廂裏，五彩的燈光閃爍，我讓您坐在軟綿綿的沙發上，看看寬大的銀熒上的輕歌妙舞，品一品紅酒，嘗一嘗山珍海味，讓您的臉上洋溢着孩童般的笑容。
我端起一杯紅酒，站在窗前，凝視着對面忠信河裏的水在靜靜地流淌，河裏的水輔育了河兩岸千千萬萬的忠信兒女，她猶如一位博大胸襟的母親在默默無聞孜孜不倦奉獻自己的'全部，生生不息地奔流着。河岸的沿江路上，三三兩兩的情侶跨過忠信大橋，消失在霓虹燈閃爍的高樓大廈中，從九連山深處一路走來的忠信河見證了忠信的貧窮與落後，也見證了忠信的發展和當今的繁華，你看那河道漂浮的垃圾，忠信的兒女爲何對你熟視無睹呢？
“阿貴，你來一首！”朋友的喊叫把我拉回了現實。大家擁助着要我唱一首歌，年齡大了，再也沒有了年少時的澎湃激情，很少放開嗓子唱過了。現在的流行歌曲不會唱，上世紀八、九十年代的歌人家不愛聽，記得上學時唱歌在班上也是數一數二的名次，到如今偶爾在家裏啍上兩句，女兒說難聽死了，不要唱了。感覺現在真的不會唱了。我拿起話筒，凝遲着，沉思着，一首《母親》躍然在心頭泛起，我拉開鴨子般的嗓音唱了起來……“你入學的新書包有人給你拿／你雨中的花折傘有人給你打／你愛吃的(那)三鮮餡有人(他)給你包／你委屈的淚花有人給你擦／啊,這個人就是娘／啊,這個人就是媽／這個人給了我生命／給我一個家／啊,不管你走多遠／無論你在幹啥／到什麼時候也離不開——咱的媽……”
歌聲中，大氣迴腸，令人柔腸百結。我無數次淚盈滿眶。熱烈的掌聲在包房裏次第響起，女兒拉着我的手驕傲地對我說；爸，你就這支歌唱得最好。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卻是用情地爲母親唱一首讚歌。
夜漸漸深了，街邊的流光溢彩把城市裝點得雍榮華貴，我漫步河堤任輕柔的晚風徐徐而來，它如母親的手在撫摸着我的臉頰。站在忠信河畔，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我的心醉了，我們趕上了好時代，趕上了改革開放這趟列車，難得有一幫好友來捧場，今天才有幸爲自已隆重地過一次生日。
媽，您走得太早了。我的心頭掠過一絲絲傷感，今天的幸福生活只可惜您無法享受了，如果今天有您在那多圓滿呀！有時候我總在想，生日有什麼好開心的，自己爲自己點讚我做不來，每一個人的生日首先要感謝的應該是自己的母親呀！
孩兒的生日，是一位偉大母親的驕傲。從童年到青年，我的每一個生日都蘊含着母親點點滴滴的愛，雖沒有豪華的生日宴，沒有生日蛋糕，但依然能感到溫馨；雖不浪漫，但我的生日早已嵌入母親的心靈深處。或許當你自己都忘了生日的那一天時，但母親永遠不會忘！
說來慚愧，母親至死我們作兒女的也沒給她慶祝過一個象樣的生日，母親也從來沒有想過要爲自己過生日。“子欲孝，而親不在”，如果您活到現在甚至更長命多好呀，我們做兒女的一定會爲您辦一場風風光光的豪華壽宴！追憶往昔，難撫心中的內疚。也只有在每一年的今日，我都不會忘記在心裏默默地向您道一聲：媽，您受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