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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了,我的漂泊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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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要離開生活了十二年的台州,從此結束漂泊生涯,迴歸故里了。一向自作多情的我,此時感覺難以割捨,因而涌起不盡的眷念和傷感。

別了,我的漂泊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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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年前的4月4日,是清明節,我匆匆給祖父掃完墓,然後揹着行囊獨自踏上了去浙江的列車。應該說,我這個人還是比較迷信的,要不是老鄉催得急(他所在的廠急招一名學徒工,機不可失),我是不會選擇這個日子出門的——“4”者“死”也,很多人都忌諱這個數字,而我一連趕上兩個,我不能沒有顧慮。不過,我轉念一想,兩個“4”相加,就是“8”啊,8者“發”也,沒準此去能發達也說不準。誰料,老天似乎存心跟我過不去,在買車票時,居然又是4號車箱,可以想見,我當時多麼沮喪。好在我頭腦還算“靈活”,再轉念一想,在音樂簡譜裏,這個“4”不是念“發”麼,嘿嘿,這麼一想,我頓時轉憂爲喜,信心百倍。直到今天,我才猛然省悟,那天遭遇三個“4”,恰恰是預示我在浙江打工十二年。此乃天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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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在浙江打工十二年,我只能用五個字來概括:“累並開心着”。說累,那是因爲十二年來,我跟大多數民工一樣,一年到頭,除了在每年三五個法定假日,能夠休息一天,其餘的日子,基本上夜以繼日、揮汗如雨地忙碌在車間裏……說開心,那是因爲我運氣好,遇上的都是好老闆,加上進的又是小廠,沒有嚴格的管理制度,這讓我感覺非常自由。因爲自由,所以開心。當然,我也深知,這世上沒有絕對的自由,一旦自由過了火,就會引火燒身——誰都知道,老闆再好,但畢竟是資本家,他們不可能收留一個毫無價值的廢物;也不要因爲你價值過人,老闆高看你一眼,你就覺得廠裏離不開你,便以廠爲家,隨心所欲,否則早晚讓你無“家”可歸。所以,我基本上在努力的工作下,充分享受個人自由:上班遲到不早退,產品質量不敷衍,忙裏偷閒不偷懶,該加班時要加班。這樣一來,老闆雖然不太滿意我,卻也不至於把我炒掉。總之,進退自如,拿捏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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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打心眼裏要感謝台州這塊神奇的土地,因爲正是在這裏,纔有了我兒子。這之前,我們夫妻結婚三年,老婆一直沒有懷孕,雙方父母都很擔心,老婆也挺着急,建議我們去醫院檢查一下。我說:“檢查什麼,反正我們現在沒錢,有孩子也是負擔,等有錢了再說罷。”

這不,我來臺州不到半年,老婆也來了,剛有點積蓄,老婆就懷孕了。老婆很高興,說:“這孩子不錯,知道什麼時候該來。”我笑說:“多虧了我們住的房子風水好。”據說,我們住的出租房,原是豬圈的前身,養的還是母豬。老婆沾了母豬的靈氣,想不懷孕都難。只不過,住豬圈也有副作用,那就是我兒子生下來,腦子笨得像豬,在學校把老師氣得要跳樓。不幸中的萬幸,兒子雖然腦子笨,但口才不錯,且志向遠大,說長大後,一定要開公司當董事長,每次打電話,兒子都勸我:“爸爸,別出去打工了,回家開公司算了。”敢情在他眼裏,開公司跟玩家家似的。從這點看,這小子不愧從浙江“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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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除此之外,我跟台州還有一段故事。那是2002年,我參加了由台州宣傳部和台州廣播電視局聯合舉辦的“我爲台州城建獻一計”的徵文比賽。當時老婆回家生孩子了,我一個人窩在“豬圈”裏聽收音機,才知道有這個徵文比賽,就懷着試試看的心情,寫了一篇《台州,你有着大海般的胸懷》的徵文寄了出去。

本來也沒當一回事。不想,數月後,徵文辦公室把電話打到廠裏,說我獲獎了,並讓我於某月某日晚上,去參加由他們在椒江電影院舉辦的“金話筒暨徵文比賽”頒獎晚會,界時,除了同廣播電視臺的獲獎主持人同臺領獎,還有不少國內明星將應邀前來獻藝。

只怪我對明星不太感冒,沒問有什麼明星參加。只問我獲的什麼獎,因爲除一二三等獎外,還有優秀獎。我沒好意思問獲的幾等獎,感覺自己還達不到那高度,不過,心裏還是希望能上等級的。可是對方只告訴我,我入圍了,至於什麼獎,他們也不好說。

放下電話,我心裏猶豫不決。因爲我當時打工的村子距離椒江還要五塊錢車費,要是參加頒獎晚會回來,還要打的,沒有幾十塊錢回不來。我想我最多獲個優秀獎,爲了一個優秀獎,花這麼多錢,不值得。雖然我也知道,榮譽是不能用錢來衡量的,可是當時我老婆生孩子,真的很缺錢。最後,思來想去,還是放棄了。

直到一個月後,因爲廠裏停電,我纔去椒江廣電大樓領獎品。工作人員告訴我,我獲的是一等獎。對方不無遺憾地說:“這次頒獎晚會,不但電視臺全程轉播,而且副市長要親自給你頒獎,你怎麼不來參加呢。”聽到這裏,可以想見我多麼後悔。誠然,副市長頒獎,咱可以不在乎,可是能有一次上電視的機會,還是很令人激動的。何況獲的是一等獎,沒準要發表獲獎感言——真想看看自己在電視裏如何人模狗樣,也想聽聽自己在電視裏如何胡說八道。可是,就因爲對自己不自信,也因爲捨不得花幾個小錢,結果,人生難得的一次機會,就這樣與我擦肩而過。

更讓我難過的是,獎品居然是一套不粘鍋,且用後不久,發現粘得厲害。原來收音機裏說,一等獎的獎金是一千元,事實上,我當初就是衝這一千元獎金纔去參加比賽的,雖然動機不純,但目的明確。如今,我意外獲得了一等獎,獎金卻變成了一千元“巴黎春天”婚紗攝影券。老婆不在身邊,我跟誰攝呢,我倒是很想在街上找個漂亮MM跟我攝,可人家會願意麼?

後來,我找到“巴黎春天”,問能不能攝影券換現金,回答不能。回來後,看着一千元攝影券,想扔掉不捨得,想買菜不能夠,真是心煩。最後,我心生一計,給台州電臺主持人林剛寫了一封信。在信中,我直言自己不是他的鐵桿聽衆,但每每收聽他的節目,他熱情洋溢的聲音總令我感動。我請求在他主持節目時,順便給我打個廣告,把這獲獎得來的一千元攝影券轉讓出去。當然,要是轉讓不成,就當我贊助他的節目好了。在信的'最後,我這樣寫道:“雖然我也知道,‘已所不欲,勿施於人’的道理,可是除了這樣,還有更好的選擇麼?”然後將攝影券一併塞入信封。

事實證明,我沒有“聽”錯人,一個星期後,電臺給我打來電話,說他們電臺願意給我換成現金,不用打廣告轉讓了。只是去領現金那天,我沒有見到林剛,雖然感覺遺憾,但相見不如懷念,也許這樣更好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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誠然,除了主持人林剛,在臺州,我還有一個朋友,是想見卻不敢相見的。

她就是網友太陽。

記得那是2008年,我在網易開博半年後,無意間闖進太陽的“家”。很快,我便被她婉如清風般美妙、流泉般乾淨的文字給迷住了。之後,她亦來訪,自稱喜歡讀我的雜文和散文,而對於我的小說,她直言不敢恭維。尤其對於我的某篇言情小說,批評我寫的太露骨。

“有必要寫的那麼露骨麼?”她這樣質問。並揚言,我以後再寫這樣的文字,她不會再讀。這樣一來,我只好改邪歸正,儘量寫得唯美,只因希望她來讀,只因喜歡有她的點評。

如今,我就要告別生活十二年的台州了。就在我坐上回家的汽車、感覺無限的眷念和傷感時,我情不自禁地給太陽發出一條短信,告訴她,我要回家了,不再回來。很快,她回覆一條短信:“你今天就回家麼,回去後真的不再回來了?但不管候鳥飛到哪裏,太陽依然都是你的朋友,祝你一切順利,一路順風。”

車,不停地向前飛馳,心,卻依然徘徊在這片土地。這時,不禁又想起太陽曾寄給我的明信片——

“應該在春暖花開的時候吧,我遇到了一隻快樂的候鳥,從此我人生多了一份感動的理由。感謝一年多來的理解、支持和關心……”

“春天來了,我聽到風走動的聲音,聽見蓓蕾打開的聲音,還聽見候鳥撲打翅膀的聲音,多好的感覺啊!——一束陽光照到你的窗臺,那是來自太陽的祝福……”

而此刻,我想把太陽的祝福轉送給那些繼續在臺州打拼的老鄉們,希望你們能夠成爲一隻只滿懷快樂的候鳥,並在異鄉的天空下盡情揮灑生活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