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牽夢繞的故鄉秋雨散文

來南疆20多年了，遇到這樣的雨還是頭一次。雨沙沙沙地下了二天三夜，天還沒有放晴的念頭。滴滴嗒嗒的水珠從屋檐上滴下來，緊一陣慢一陣的，攪得人沒有了一絲睡意。我披衣下牀拉開窗簾，透過窗戶看着屋外的雨景。院子裏的小榆樹婷婷如蓋，一顆顆的珍珠從髮梢上摘下來，藏在草叢中不見了；草坪如一塊塊碧綠的地毯，小草仰着頭與雨滴做着接一吻的遊戲；薄薄的水層從水泥地面捎捎地流淌着，雨點落下來，掉在水面上，泛起一圈一圈的水暈，由圓心向四周擴散而去，接着又是一圈水暈……整個水面都在重複着這樣的漣漪。忽然，一種久違的.情愫砰然入懷，真讓人心動不已---那是故鄉的秋雨。

故鄉的秋雨，有時是在秋收過後，有時是在秋收期間，會突然光臨我們的鄉村，淅淅瀝瀝的。那雨，有時如過路的旅客，三兩天就可放晴；有時如採風的學者，十天半月也體驗不透鄉村的滋味。那雨下得別有一番景緻：農家的四合院，四面的瓦房上，雨滴像斷了線的珠子，劈哩啪啦地掉下來，砸出一個個圓圓的水坑；一個又一個泛起的小水泡漂向院子的中央，院子已成了小小的湖面，折個小紙船放在水中，小船打着旋轉兒漸行漸遠。每戶院子的水流向巷子，巷子地面的大部分已變成了溪流。莊稼人好不容易遇到個下雨天，串門聊天就成了唯一的樂趣。喜歡遊玩的人們只好披個塑料布遮檔風雨，然後卷着褲腿，踏着泥濘去東家到西家地串門。

下雨天，我們小孩子因爲學校遠而且山路滑，大人同意不去上學了。看着哥哥、姐姐去會同學，於是就鬧着讓人家帶；好不容易跟了去，呆坐在炕上，和哥哥、姐姐們也沒有話可說，覺得沒什麼意思了，便與人家的小孩一起做衝“水壩”的遊戲：先把人員分成兩組，一組用泥土建一個“水壩”，先用泥土把巷子中的水欄住蓄起來，等另一組在下游新建起一個“水壩”來，前面的“水壩”突然放水，看下面的“水壩”能否承受住水的衝擊，等玩不了幾個回合，人人渾身都粘滿了泥水，個個成了泥人。這時的我們是不敢回家去的，正好鄰居家的午飯也好了，於是就三下五除二地吃幾個苞谷棒或土豆什麼的，香甜可口。直到天黑了，才託着一身淋溼的衣服回家，難免是要挨大人們訓斥的，好在哥哥、姐姐們在旁邊開脫，也就不了了之了。

下雨的晚上，全家人坐在一起剝苞谷，那是最開心的事。因爲白天弄髒了衣服，正好藉此機會將功補過，於是表現得格外勤快---一會給爸媽送苞谷棒，一會幫哥嫂清理苞穀皮，一會又自己逞強地和大人比賽誰剝的苞谷多，在大人們的誇獎聲中忙得不矣樂乎。全家人就這麼說說笑笑地幹活，好像外面的雨聲離我們竟是那麼的遙遠。夜深了，自己不知不覺在大人們東家長西家短的說閒話中悄悄地進入了夢鄉。

雨停了，爸爸扛起鐵鍬去修理他的地埂，媽媽、嫂子們忙着把昨晚剝好的苞谷掛在院子的架子上，哥哥和我各自往書包裏塞幾個昨晚吃剩的土豆或苞谷棒子忙着向學校趕。天還是陰着，一灘一灘的積水在鄉間的小道上隨處可見。一陣微風吹來，不由得讓人打個寒戰，精神卻爲之一爽，心情如雨後的景色，更加繽紛多彩了......

雖然離開故鄉已有多年，可眼前這景象，卻不由地讓人想起了故鄉的秋雨，還有那雨中無憂無慮的趣事，真讓人魂牽夢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