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思散文詩
我癡癡地站在樂山大佛腳下,眼前是大渡河和岷江的合流。白雪千堆,洪波萬頃。
支好畫板,手中的畫筆卻無從落到紙上。來此作畫的大都將巍巍大佛作爲描畫的對象,而我卻背對着它。
興許是我的角度不對。
我彷彿看見它們來了,帶着不同的染色體,不同的組合基因。
他——放蕩形骸的大渡河,一個跌跌撞撞的鹵莽醉漢,翻涌着渾濁的血漿。
她——婀娜多姿的岷江,一個文文靜靜的處子,飄逸着如雲的青絲。
他怒吼着、咆哮着撲過來,似要將她裹挾了去,瘋狂地撕扯着她的青絲,恣肆猥褻着她的潔白。
侵凌、玷污、褻瀆?
我心中涌起種種不平。
我的畫稿上出現了一個弱女子:冰清玉潔,眼中滿含着晶瑩的屈辱。
啊!弱者的辛酸,我曾經飽嘗過的,我的一段被扭曲的童年。
直到今日,一但目睹了恃強凌弱的悲劇,我心中就要顫慄,眼中就要滿含晶瑩的屈辱。
然而弱女子並不屈服,她以一種不可抗拒的`內在力,將涓涓清流注入盛怒的濁浪之中,改造着它的靈魂,重新樹起它的形象。
於是,奇蹟出現了:濁浪與清流融爲一體,融成一條新的岷江,滔滔東去。
不似先前渾濁,亦不似先前清高;沒有原來的野蠻,也沒有原來的軟弱。
他屈服了,在至柔至弱面前。野蠻的征服終歸讓位與文明的同化。
她成功了,她只是想證明一段古老的理論。
新的岷江在我面前開拓出一片浩淼水域。扁舟揚帆日邊影,此處江天開闊。
我撕下未完成的畫稿扔進江裏,急流立即將畫稿吞食得無影無蹤,連同我心中的種種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