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在,花開的散文

中午從圖書館繞小巷回家，停在一片葉子花下。它的花期是10月至次年6月，可我總覺得一年四季隨處可見。新鄰居把樓上的葉子花簇養得越來越小，使我對它的喜歡感越來越強烈。我靜靜地站在這看着，漸漸往後退到對面，像素不好的手機，模模糊糊地留住如畫的瀑布，只好又慢慢上前。很久以前在《讀者》上看到過一篇名爲《向上看，花瓣》的文章，短小，卻記憶猶新。按着作者的文字，聽了姬神的同名曲，但覺得太空靈，無法靜心欣賞。此時我也在看上面的花瓣，幻想我的窗前有這麼一簇花，給我的課餘真正添加活力的顏色，可最終只是幻想。

葉子花，顧名思義。花是在葉子裏的，平常我們看到的，只是葉子而已。但就是這葉子，相對於還沒有指甲蓋大的話來說，顏色鮮豔，外形招展。又因爲一朵花上有三片葉子，花一朵連着一朵，頑強的生命力讓它搶足了花的風頭。被包在葉子裏的小小的花，就這麼被人們淡忘掉了。一提起葉子花，大家只會想到似紫霞、似紅綢的葉叢，全然忘記了當中那三朵堅持開放的小花。只怪它太小太淡。反正我看葉子花，在意的只是葉子。那花自己不從葉裏露出臉，怨不得別人看不到它。

小的'時候，特別喜歡採一大把葉子花，放進紙杯裏，倒上水，用木棍邊攪邊剁，使勁弄出紅紫色的花汁，再倒進透明的塑料瓶裏，放到陽光下看，點燃一盞在白天也可亮的燈。現在再讓我去採來弄，有些捨不得。即使它隨處可見。花燈，留在從前吧。

傍晚，從工業區走到路口坐車回家。畢竟是工業區，到處塵土飛揚，來往的也多是大車。挨着舊房子旁邊，瀉下一大束葉子花，在夕陽下爭相輝映。站在橋上遠遠地看它們，不管腳下車笛繞耳。路口的車站，背後是一個小區。小區的外圍欄杆很矮，佈滿了葉子花，像是從頭到尾拉了一條紅綢裝裹點綴。紅綢往下隨風延伸。坐在車上看紅綢快速飛走，本以爲它已消失，但又出現在河邊。高高的河岸邊全是葉子花，跟着下面少了的水流緩緩向遠處。突然想起學校長廊上也是葉子花滿布，風一吹，花到處飄落。從小就看到現在的葉子花，現在讓我渴望看到它。有這樣活力的顏色存在，天上的藍絲絨好像也不再孤單。花沒想過爬多高，它只向下、向兩邊生長，不與樹爭鬥生命的顏色。

路一直在，花一直開。地球送我們這些花，倒不是用來紀念已逝去初夏。它們從來隨路延伸，沒斷過，沒想斷過。無法想象，當這地球沒有花。

手機裏一直沒刪的照片，其中一張是從前樓上的花，像素不好的手機。把圖像放大了不清楚。這裏面那裏面，恐怕就藏着逝去的初夏。他說，路一直都在。我覺得，因爲這樣，花一直都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