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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緣,妙不可言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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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緣份可遇不可求。

這緣,妙不可言散文

我說,緣,妙不可言,妙那驚鴻一瞥的驚豔,妙在那相見恨晚的憾,妙在那一見如故的傾心,妙在那無可救藥的癡纏。

與父母和兄弟姐妹的緣,與生俱來。血濃於水的親情,割不斷,舍不掉,是這輩子怎樣走也走不出的牽掛與依戀。這緣,會許你一世溫暖,陪你到最後。然,有些緣,是生命中後來的遇見,有的素淨平淡,有的明豔熱烈,有的曇花一現,有的天長地久,有的萍水相逢,有的擦身而過,有的頻頻回首,有的絕塵而去。所有種種,都曾真實地走過你的心。

一路撿拾,一路刪減。歲月的洪流衝散着身後的光陰,百轉千回之後,依然能清楚地記得,那些散落在時光中的緣。這各色的緣,雖已覆上記憶的青苔,綻放着盛大的蒼茫,卻彰顯着蓬勃與深遂。

緣份,經不起平淡流年。少時,哪懂什麼緣份天定,只因內心喜歡。與妮,同班同學,且是同桌。那時的兩個人,形影不離,好吃好玩的一同分享,上學放學總要等着一路同行,偶爾也會鬧點小別扭,但捱不過一時半會,兩人又會和好如初,說如膠似膝似乎也不覺過分。天真的我們從來不懂分離,但分離卻在某一天來得突然。她因父母工作調動轉了學,從此相見不易。開始,我們學着用稚嫩的筆書信交流,白紙黑字的書寫滿是想念和祝福。後來,我也幾度轉學、舉家搬遷,從此便斷了聯繫。期間,也曾因她的老鄉是我的初中同學而再度相見,但任憑我怎麼搜尋和回憶,感覺卻再回不到從前,更不知該如何去將這緣份維繫和還原。這份友情,終究被時光衝散。至今,依稀仍會記起。憶起時,只覺可惜,沒有絲毫難過。

一路上有你,真好。雪小禪說,賞心只有兩三枝。而我,只要那一枝,最溫暖最傾心的一枝。與燕,說不上患難見真情,但她的確是在我最孤獨的時候溫暖靠近。當時的我,鄉下來的土包子,半邊戶的身份,突然來到工廠的子弟學校插班,面對的是老師冷落的表情和同學輕蔑的眼神,特別是那些雙職工子弟的優越感讓我倍感壓抑。當時的我無助、孤獨,卻依然驕傲。我從不主動搭理任何人,也不羨慕課間十分鐘在操場上玩得不亦樂乎的同學,只是安靜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是燕,主動來到我面前,叫我的名字,拽着我加入她們遊戲的隊伍,邀請我去她家做客。是她,也唯有她,讓我在那個特殊的時期感覺到鮮有的溫暖。從此,初中,技校,參加工作,我們一直結伴同行,相互支持和鼓勵。甚至,在戀愛的問題上,我們都同樣遭遇父母的反對,也同樣的執迷不悟,相互陪着任性。我難過的時候,她陪我哭。我高興的時候,她陪我笑。我想醉的時候,她陪我醉,然後兩人抱頭痛哭。在我工作起起落落的時候,她又總在給我找尋着最好的機會。隻身在外那幾年,我斷了與外界所有的聯繫,卻不捨得淡了與她的情感。我知道,無論我的人生過成怎樣,她會永遠站在我身後,等在原地,等我訴說從前,等着給我安慰。如今,那些傻傻天真的時光,早已凋落於身後好長好遠,但那份溫暖卻長久地駐在心田,讓我不悲傷,不孤單,不寂寞,不寒冷。

“一日爲師,終身爲父”,此話於我是如此契合和妥貼。師傅於我,是老師,是兄長,更似父親。這師徒緣起於我那次莽撞的毛遂自薦,我不曾把他記住,可他卻深深地記住了我,指引我一步步走向文字的世界。在我去廠宣傳部辦報之前,我一直不知道他暗中的關注和幫助,更不相信名牌大學畢業的他會賞識從沒進過大學校門的我。但是,他卻讓我相信了人與人之間純粹的“投緣”之說。當時,我正爲自己的工作糾結得焦頭爛額,陌生的他竟然通知我去廠宣傳部報到。面對這突如其來的驚喜,我自己都難以置信,更有好事多舌者傳出我走後門、動關係種種流言蜚語。可他內心坦蕩,在同事、朋友面前,從不隱瞞調我去辦報的初衷——只因我非同一般的上進心和對文字的滿腔熱愛,當然還有我眼神中那份小小的驕傲與堅定。後來的相處,無論是生活、情感,還是工作,他始終以長輩的身份語重心長地開導,嚴格要求,與我推心置腹地交流生活種種的無奈。犯錯時,該批評的時候也決不含糊。正因他的教誨和培養,我才能在單位破產改制之後,順利謀求到新的工作,並能輕鬆駕馭。雖然,後來的我們不再是同事,卻也不曾少了聯繫,他總會抽時間安排一羣老朋友相聚,提醒我這份“師徒緣”的珍貴。

緣份,斷了,美麗仍在。換了新單位,辦公室的男同事四十出頭,與我同屬七十年代,都愛鼓搗點文字,絕對的志同道合,沒有代溝。剛來時,不善交際的我沒有多話,他也不敢冒昧打擾,在日復一日的相處中,纔算漸漸熟絡。後來,在辦公事同事的小聚上,他乘着酒興說了很多。他說第一眼見我就感覺似曾相識,跟他的初戀女友非常神似;他說他懂我的專情和寂寞,懂我的堅持與清冷,欣賞我文字裏的冷落和疏離。我想,這也許就是我們常說的眼緣。一個而立之年的男人,工作勤勤懇懇任勞任怨,有美滿幸福的家庭,妻子陽光開朗,女兒學業優秀,看似無牽無掛,內心卻永遠給曾經斷線的緣份留着一個溫暖的角落,供自己低落時悠悠地懷想,許自己一份溫柔的安慰,這便是緣份的魅力所在。

我與他,曾經未開始就已結束,甚至早就忘了他的.模樣,卻在後來多次偶遇。一次在書店,一次在教委自考報名之時,還有一次是我在公交站臺等車。那一次,他並沒與我招呼,只是騎着摩托緊跟公交車。當我辦完事往回走,他擋在我面前,不顧我一臉的驚訝,劈頭蓋臉一頓追問:“多年不見你怎麼瘦成這樣?行蹤還如此神祕?不會是……”我突然明白了他的一番好心,笑着解釋,“我不是癮君子,有風溼,手腳腫痛,來這看一老中醫。”那一刻,我的眼裏噙着淚,卻拼命睜大眼望着天空,不讓淚流。我們的緣,早已斷,但命運總是如此安排,提醒曾經,我的孤清,他的不甘。

緣起緣滅,你無法掌控,更無法逆轉。曾經,如此深愛,掏空所有,不留後路。最後,行至窮途末路。緣盡的一刻,也曾撕心裂肺,也曾痛徹心扉,也曾想要死纏爛打,追問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也曾想要歇嘶底裏,放空心中所有的愛恨。最終,卻選擇了沉默,一臉哀傷的平靜。這緣份,是不該,是錯誤,是折磨,是懲罰,將自己步步緊逼。可是,不能斷,不能逃,不能放,杵成心中一個永遠的結。也曾癡傻地問,如果有來生?只是,來生真的再相遇,你是否還會有勇氣依依追隨?

緣份,不可說。與L君的緣,是無心插柳,卻成了蔭,修成了正果,連我自己都難以置信。朋友相見,總喜拿他說笑,他總是回以一句“這是緣份”,便一笑置之。其實,緣份是如此抽象地遊離於身心之外,我們都說不清道不明。可是,“緣份”二字,確實可以解釋所有的問題,給自己一個交代,給它人一個理由,儘管你永遠不會明瞭上天是如何將這份緣巧妙地安排與成全。

與有情人,做快樂事,別問是劫是緣。緣份的天空裏,五彩斑斕,充滿了形形色色的誘惑,吸引着凡夫俗子的我們前赴後繼。走至最後,緣份的神祕面紗一一揭曉,有的纏纏綿至天邊,有的各自轉身各安天涯,有的如花美眷敵不過似水流年,有的百轉千回兜兜轉轉終成眷屬。你終於懂了“良辰美景奈何天”。也許,如今的你依然爲逝去的緣份耿耿於懷心存怨憤。甚至,你依然沉溺於那段孽緣帶給你的遺憾與痛苦之中。但是,你不得不承認,緣份開始時總是美的,曾經在你的生命中真實地閃亮、溫暖、燦爛。所以,你曾經的迷戀與癡纏不無理由。

旅行,是緣份不斷的開始又結束。愛上一個城市,戀上一處風景,讓你眩暈得想要就此停住,將此當成你生命棲宿的終點。可是,清醒過後,才知道自己永遠只是這城市的一個過客,而有的風景無處告別終須別。當你依依不捨,當你頻頻回首,你已經踏上新的旅途,又將進入新一輪的沉醉。這不確定的緣,時時刻刻在上演,又分分秒秒在結束,沒有最美,只有更美。每遇一次,都有驚喜。每次告別,都會流連。

在路上,車窗外風景一閃而過,無從捕捉,心閒散而頹寂。陽光懶懶的溫度滲入肌膚,朦朧若詩的晨霧在眼前嫋娜,爛漫山風輕吟着深秋的淡淡落寞與淺淺憂傷,路旁的狗尾巴草搖曳出一番絕塵脫俗的模樣,山間叢叢的灌木不知又在生長着怎樣無盡美麗的故事,貌不驚人的秋蟲依然忙碌地追趕着季節的腳步,寥寥秋蟬的鳴叫不知又喚醒了誰的情深,裸露的土地上有了另一種蒼涼的壯闊與深遂……一切,如此鮮活而熱烈。我想,這是我與這個季節的緣份,是我與大自然扯不斷的緣份。

有的緣,只適合在燦爛於心。邂逅一樹山茶花,只是一樹,長在人煙稀少的路旁,我忽然提高嗓門叫師傅停車,然後奔跑着衝向那一株花樹。那花朵,是令人心醉的紅,不豔,不寂,不濃,不淡,溫婉可人,光潔如玉,沒有玫瑰的妖嬈芬芳,卻透着乾淨透明的清魂。這樣的遇見,仿若隔世。我掏出手機,時遠時近地擺弄,上下左右咔嚓不停,卻怎樣也拍不出初見時那一抹驚豔,不再驚心動魄,不再攝人心魂,索性刪去所有。我太歡喜與這一樹茶花的緣,就讓這花兒朵朵永遠開在心中,燦爛着,悸動着,跳躍着。

喜歡一眼入心的緣。喜歡一個人,沒有理由,只因一個眼神,一句話,或是一聲爽朗的笑。愛上一件衣服,亦是如此。在街上閒逛,街角隨意的一瞥,那一襲衣裙便入了我的眼,我開始內心躁動,走近它,細細地打量,然後將它穿在身上,在鏡子前來回欣賞,最後高興地把它帶回家,掛在衣櫥。很多時候,我欣賞一件美衣的喜悅勝過穿在身上的欣喜。我更喜歡,衣服靜靜地掛在那,等我閒來無事時的寵幸,讓我隨時都能與之寂靜相對、溫柔糾纏。其實,一件件衣裳,恰似一個個美麗的夢,或多或少能給荒涼的內心增添幾許鮮亮與激動。所以,當初纔會瘋了一般的喜歡。

鍾情白色,是與生俱來的情結。因爲它簡簡單單,清清爽爽,乾乾淨淨,更有着靈逸脫俗仙氣嫋嫋的氣質,絲毫不顯複雜。雖然,臉色蒼白的我平時常穿暖色系的衣裳,但對白色的喜愛依然無可取代。同款的衣服、包包,白色是我的首選,夏天的鞋幾乎全是白色,連太陽鏡我也選的白色,喜歡白色的信箋,喜歡白色的門窗,喜歡冬天雪飄時那一片白茫茫……這歡喜,從來無可取代。若可,我願意被白色佔據我的整個世界。如此,心情是否亦能還原那一片琉璃白,沉靜,溫柔?

去到書店,最先吸引我的當然是書名。《相逢》,《美人何處》,《眠空》,《那禪,那蓮,那光陰》,《煙花,那麼涼》,《花開半季,情暖半生》……這些書名,或溫暖,或美麗,或空靈,或禪意,或纏綿,無不擊中我的內心,盪開我無窮的想象。我知道,這些書,不用細讀,只因了這名,便已十分美好。

邂逅雪小禪,是一種緣份,只因那一句“銀碗裏盛雪”,便無可救藥地愛上。“銀碗裏盛雪”,多自在,多飽滿,多輕盈,多幹淨,多寂寞,卻又如此聖潔,如此禪意。銀碗裏盛着雪,亦盛着冷落,盛着寂寞。而這寂寞,卻發着醉人的香,透着撩人的魅,讓你欲罷不能,即使被這寂寞席捲和淹沒,亦會心甘情願,毫無怨言。我願意,化在這寂寞裏,傾聽它最真實的吟唱。那份涼薄的美,唯自己懂。那如水的悲傷,乾淨美好。

我想,我應該屬於冬天,單薄的,沉寂的,蕭索的。這,是我與冬天的緣份。擡頭,看光禿禿的枝椏孤單而堅冷地刺向天空,天空被切割得一片凌亂,有的蒼白,有的灰黑,有的高遠,有的低沉,而那數不清的枝椏,卻似天空難言的憂傷,一道道刻着寂寞。天空,雪花撒落得孤單且溫柔。心中的雪,卻紛紛揚揚,鋪了一場盛大的潔白。很想,與這場雪,生生世世纏綿,深情相擁,廝守到老。

緣份,千絲萬縷。只願,一路走過,且行且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