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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丫頭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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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概有三十年沒有見過龍丫頭了。可能是我老了,也可能是連日秋雨,這幾天眼前老晃着兒時的幾個夥伴,龍丫頭的面容在我腦海裏漸漸清晰起來。

龍丫頭散文

管家莊的小河南,我有幾個形影不離的小夥伴:紫林、碗林是表姐妹倆,我們三個一樣大。桂根大我們一歲,龍丫頭又大桂根一歲,我們五個人一個年級。

龍丫頭是我們當中最大的,也是最沒有心機的一個。

記得防地震的那一年,我們好像上小學三年級。莊上把學校的防震棚子搭在管東,我們每天上學,要轉大半個莊子,從管東的壩頭過去,餘正遙家的垛子上,纔是我們的“教室”。那裏已經是村莊的邊緣,東面北面都是農田。

初冬的一天早上,我們幾個人一起去上學。剛剛轉過南溝頭,就看到路邊靠牆一排才拔的棉花秸子,上面零零星星開着一些棉花。我就提議:我們能不能把這些棉花摘下來,把種子剝掉,然後捻成線?

“能啊!我會做棉錘子。”龍丫頭上學成績是我們幾個之中最差的,但做起活計來,她是最巧的。只見她從書包裏摸出一個山芋,一把削鉛筆的小刀,折了一段棉花秸子,在路邊找了一戶人家的臺階,就坐下開始做捻線的棉錘子。我們幾個人連忙摘棉花,剝棉花仔……

棉花剝好了,我們用小手把棉花弄得絨綢綢的,龍丫頭的棉錘子也做好了,她用山芋做了錘子頭,還真像回事。往前移了幾個人家,我們坐在人家牆根下,看着龍丫頭捻線,一招一式,和我奶奶一樣嫺熟。過了一會,一大把棉花就被她捻成了一大團線。

這些線有什麼用呢?我問她們。

“我們可以把線合幾次,就變成毛線了,可以織毛衣。”龍丫頭說。

織毛衣要篾針,再說我們也沒人會織毛衣呀!紫林說。

“篾針我會弄,找個大蘆柴,一削就是篾針。”龍丫頭說着就去河邊折了一根蘆柴,我們幾個人就看着她削篾針、合線,然後大家就商量,這點線織毛衣一是不夠,二是沒人會織,還是織個褲帶子吧,一來一去,癩寶花子,簡單。我們在路上走走停停,等龍丫頭把褲帶子織了一拕長,我們幾個人纔到了管東的壩頭,擡頭一看,老師正在南邊的空地上集合學生排隊:沒得命,遲到啦!都開始早上的早操課了。

我們幾個人不敢去碰壁,就叫龍丫頭去喊報告,我們躲在後面。遲到就遲到,多大的事啊!龍丫頭昂首挺胸跑過去,聲音響亮;報告!

“你還來上什麼學!大家都排隊放中飯學了,你到現在纔來喊報告。”老師火爆爆地吼了她一頓,纔想起來,“還有幾個人呢?”老師看我們幾個人躲在後面,就問我們,什麼時候來上學的?我們都說,早上起早就來了,一直在路上走,走到現在纔到了。

老師只好嘆氣:防震棚子搭在這裏,太遠了。

龍丫頭就是這樣,遇到事情,她就是我們的擋箭牌。

後來不要防地震了,老師號召大家積肥――拾雞屎。小河南就十幾戶人家,哪有那麼多雞屎可以拾!到星期六的下午,就要去交雞屎了,幾個人一籌莫展。我說,擡個糞桶,我們去生產隊的養豬場,着兩個人去纏着看場屋的`老兆銀,就說學雷鋒做好事,幫他打掃衛生。其餘三個人去豬圈裏偷豬屎。問題是,上面要弄點雞屎蓋一下,不能讓老師看出來是偷的豬屎。

“這一時半會兒到哪裏去弄雞屎?”碗林爲難地說,“我爺爺在家,不然到我家雞窩裏去偷。”

“我奶奶也在家,也不能偷。”我看着龍丫頭。

“沒事,我沒有爺爺奶奶。”龍丫頭大大咧咧地說,“我爸爸媽媽都下田了,家裏沒人,偷我家的。”

於是,在星期六的傍晚,我們五個人擡了一大桶雞屎去交差,老師一稱,眼睛都笑細了,平均一下也是最多。擡到塘裏一倒,哪個還問是豬屎雞屎。老師獎了我們每人一支鉛筆。第二天還表揚了我們學雷鋒做好事。

和龍丫頭一起上學的日子,是很開心的。後來我上了高中,有一次放月假回家,聽說龍丫頭已經出嫁了。再後來,就一直沒有她的消息。聽小夥伴們說,她好像在外面弄大船,生的兒子,確切的消息,誰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