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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勤的勞動人民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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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剛擦亮,李四梅就同往常一樣拿着一個尼龍口袋出去了。如今早已過了秋收的季節,村裏的人都三三兩兩的坐在一起嘮着家常,或是納着鞋墊打發着時間,可李四梅卻是個閒不住的,趁着這農閒的時候去溜玉米(溜玉米,指的是到別的地裏去撿那些別人收秋時落在地裏的玉米)。雖說溜玉米是爲了打發時間,可溜玉米卻是個辛苦的活計。村裏的人把地都看的很重,一年到頭的收成更是重中之重,基本上每家收了玉米後,都會從頭到尾再溜一遍,就算落下了,也是極其少數的,所以,溜玉米這件事不僅非常考驗眼力,體力也是十分需要的,往往一天下來得走十來里路,而玉米,能溜個兩尼龍口袋就算不錯的了。李四梅如往常一樣,一個地挨一個地、一行挨着一行的走着,仔細的尋找着那些漏掉的玉米,那神情,莊重又嚴肅,只有在看到漏掉的玉米時,纔會裂開掉了好幾顆牙的嘴笑一笑。

辛勤的勞動人民散文

李四梅今年53歲,頭髮早已斑白,歲月在她的臉上劃滿了深深的皺紋,或許是早些年勞累過度的緣故,她的背有些微微的駝,咋看去,就如同60開外的人一樣,衰老且滄桑。說起來,李四梅家裏不是貧窮的,至少在外人眼裏。李四梅家坐落在村中央,這是村落重新規劃後蓋起來的新房,一排排的二層小樓房全都用白色的瓷磚粘貼過,遠遠望去,即整齊又排場。李四梅家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都已結婚生子,兩個兒子在外面也都各自有穩定的工作,除卻節假日回家外,其餘的日子就只有李四梅和她老伴劉柱兩個人,更爲準確的.說,是隻有李四梅一個人。李四梅的老伴劉柱是個瓦工,除卻農忙時間和冬天在家外,其餘的時間就跟着包工頭在工地過活。瓦工的工資是不低的,尤其是像劉柱這樣的好瓦工,一天的工資也有個200來塊錢,一年下來是一筆不小的收入。兒成女就,也沒有什麼負擔,而李四梅也到了好好享受的年紀,可李四梅卻不這樣想,仍是一年到頭腳不沾地的忙碌的,着實讓人費解。李四梅家有4畝地,另外還有自己開的五六塊小荒地。

一開春,李四梅就如同所有人一樣,早早的下了地,先把去年地裏的玉米稈割倒,再用钁頭刨了碴,隨後一钁頭一钁頭的把地給翻一遍,最後用耙子再耙一耙,就這樣,當犁地的機器開始進村犁地時,那些小片的地就收拾完了。整完地,也就到了播種的時候。播種玉米用的是一個手工的小機器。這小機器上有一個漏斗架子,一個扶手架子,一個量距架子,把手扶在扶手上,用量距的架子在地上扎個印,隨即在跟上的漏斗架子裏放顆子,聽到咣啷啷的玉米子響後,就擡起放子的漏斗架子,在這個點的基礎上再用量距的架子量個點,而人的腳隨即也在這個種玉米的點上埋點土,以此循環下去,一天下來,人累的啊,小腿肚子都是痠疼痠疼的沒法走。播種完不用幾天,小苗就出來了,於是第一輪的除草就開始了,除了草之際,還要給小苗溫溫土,李四梅每年在除草的時候,都是5點多就帶着乾糧下地,等太陽火辣辣的曬的實在是受不住了纔回家。從小苗到玉米秀腦櫻,差不多得除三次早,遇上雨水多的年份,還得時不時的去地裏拔草。在這兩次除草的間隙時間裏,李四梅還會種些土豆、紅薯、黃豆和小米。土豆、紅薯、黃豆比較省事,只需除一次草,小米卻不一樣,種下後,就得先踩一遍,稱爲碾粿(粿是山西人對帶殼小米的稱呼)。碾粿十分需要技巧,得在隴上踩着極小的碎步慢慢的、一點點的挪過去(關於這一點,我確實是不知道有什麼樣的用途,在這也就不多做解釋),等小苗出來後,這苗還得拔一遍,小米的播種不像玉米一樣一顆一顆的放種子,而是得一把一把的撒進去,撒進去後,出來的苗也是一簇一簇的,這時就需要按相等的距離把多餘的苗給拔去,拔苗也是個累人的活計,早些年的時候,李四梅還年輕蹲的下去,後來慢慢年紀大了,蹲一會小腿肚就酸的不行,於是每年拔苗時就隨身帶着一個極低的小板凳,坐在小板凳拔苗是極其麻煩,更多時候,李四梅都是跪在隴上,匍匐前行着。忙忙碌碌間,小半個年也就這麼過去了。

這期間,李四梅在忙完地裏活計的空閒時間裏,會到村裏的溝裏去撿柴火。這些撿回來的柴火被一捆一捆整整齊齊的放在南房裏,用做冬天燒鍋爐,雖說這幾年,家裏的條件好了很多很多,也不缺燒煤的錢,但李四梅卻是個節省慣了的,仍是一有空就去撿柴,偶爾碰上個下雨的天氣沒法出去的時候,就會坐在自家的陽臺上,拿着一雙男人的鞋墊,一針一針專心的繡着。農曆八月是收秋的季節,在這之前,溝邊的、坡上的酸棗也就成熟了,這時,李四梅就會和村裏幾個婦人相跟着一起打酸棗去。酸棗曬乾後2、3塊錢一斤,這一打完,也就和收秋連着了。秋天是最忙碌的季節了。每年的這個時候,李四梅家裏的勞力也就都回來了,一家人早早的去了地,連皮把玉米給扯下來堆成堆,看着快完的時候,男人們就會把停在地邊的機動車開到玉米堆旁,兩手捧的滿滿的扔進車裏。四畝地不算多,一天的功夫也就收完了。到了晚上的空閒時間,李四梅就會和家裏人坐在院子裏,把玉米皮給撕了,剝了皮的玉米全都放到用鐵絲網網成的屯子裏,等風乾了,來村裏收玉米的小販也就到了。

收了玉米,打了豆,刨了土豆割了粿,時不時的再出去溜個玉米溜個核桃,這秋天也就過完了。冬天是一年四季最爲清閒的時候。冬天的李四梅也是閒不住的,天氣好的時候就去溝裏、坡上撿柴火,天氣不好的時候就在家裏納鞋墊,偶爾會出去和鄰家的幾個婦人湊在一起打麻將,一盤也就一毛錢,打上一個下午輸也輸不上多錢,要是能贏個2、3塊錢,李四梅晚上就是哼哼着調調做飯的。其實,在村裏,像李四梅這樣的人比比皆是。她們都有着體面的房子,家裏有着能掙錢的勞力,沒什麼負擔卻整天整天的忙碌着,會因爲一塊錢而和小販爭的面紅耳赤,也會爲了那兩塊錢一斤的酸棗而起早貪黑,她們有錢,卻捨不得吃,捨不得穿。

這羣人,他們是最底層的勞動人民,而我,則稱他們爲辛勤的勞動人民,這羣辛勤的勞動人民,他們不懂得什麼是人生觀、價值觀,也不懂得如何享受生活,只知道天明瞭就應該起牀幹活,天黑了就該上牀歇息,他們像他們的父輩、祖輩一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過着面朝黃土背朝天的生活,忙碌,就是他們生活的主題,也是他們生活的意義。一生到頭,也只有在夜幕降臨,在最寂靜的夜裏,纔是他們最爲清閒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