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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夏季我所愛爲題目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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牽着五月的袖子,我們進入瞭如火的夏季。天高雲淡,烈日炎炎,熱浪灼得皮膚火辣;時而云涌雷滾雨驟,滂沱的大雨在空中織就一張大網,濃得化不開,地面瞬時匯聚成溪,街道上一把把傘兒如夏華登時綻放。秋季,果物成熟,枝頭彎腰,稻禾收割,米糧入倉;冬季,寒風漸起,冰封雪飄,枯枝蕭瑟,蛙蛇入眠;春季,萬物復甦,百蟲洞出,生命的萌發由此開始;而夏季則是另一番意象:林木蔥蘢,花草繁茂,炎日灼灼,汗下淋淋。四季之中,我最喜夏季。常有朋友反問我:“夏天熱的像蒸籠,陽光又曬。出門被曬,窩在室內又太熱。要是沒空調,怎麼過得下去呢?我就奇了怪了,你怎麼會喜歡夏天呢?”我淡然一笑:“夏天有樹蔭,有池子游泳。難道你喜歡冬天?凍得發抖,還得裹得像個糉子。”“那春天和秋天呢?不是應該讓人喜歡嗎?”“這裏,春天和秋天太短促,基本感受不到。感受不到又怎麼去喜歡呢?”朋友對我無語。其實,我之喜夏也不是無端由的,更不是強詞奪理,與我兒時的記憶有關。

以夏季我所愛爲題目的散文

幼年時,常常於夏夜,在老屋的門前,梧桐樹下,竹牀上,倚着祖母,聽她講她與祖父的陳年舊事,或心酸或歡笑。祖母也不忌諱,披着短衫,垂着華髮,邊搖蒲扇邊邊輕拍孫兒的肚皮。那時,村民貧乏,入夜後,各家就會關掉電燈,搬竹牀去村口擺上,或將出涼蓆在門前的空地上鋪開,開始夜宿。天幕上掛起了皎潔的明月,如一條船兒在蕩槳,側耳細聽似乎可以聽到嘩嘩水聲;星星也漫天雜眼,銀銀零零,似入了西天瑤池,滿眼盡是珠寶玉石金銀,刺得眼花心砰。浩淼的天際,星月燦爛。祖母講了一回往事,端詳着孫兒,見孫兒正擡頭看天。祖母即回望天幕,告訴孫兒,何爲銀河,哪顆是牛郎星,織女星又在哪。孫兒的思緒就着祖母的指引,遨遊天宇。“阿貓,阿平,你看那片彎月,那就是你爺的船。你爺正坐在月亮船上,看着你呢。”我瞪大了眼,仔細遙望,似乎真的'看到了爺的音容笑貌。

待到入學,不再粘着祖母。小學的夏季時光總是異常的快活。上下學路上,與夥伴嬉遊打鬧,或筋斗或賽跑,或猜拳論揹人,或揮舞棍杖削掉路旁芝麻油菜的頭。途中丟書、上學遲到、回家日暮是常有的事,任先生怎樣罰站打手,憑父母嗔怪責罰,終難改過。日出之時,教室內咿咿呀呀的讀書聲;日落之時,一路的野孩子似燕如貓。

很快,期待的暑假到來。池塘裏,水花四濺,一村的孩子在嬉水,或狗爬或蛙泳或仰泳,時而去中水採蓮,時而登岸休憩。盡興後,穿着溼短褲蹲在池邊,讓夏風吹去身上的水珠,讓夏日曬乾溼漉漉的短褲。然後才穿好各自的夏衣,或提青杖或串蓮蓬,七嘴八舌地談笑着,優哉遊哉地走過田埂;兩邊的稻田滿是青蔥的禾稼,其間蝗蟲翻飛,蛙聲呱呱。又穿行於高壟上,高壟一側,灌溉之渠嘩啦嘩啦流淌着,那是禾稻的生命乳汁,也是村子夏季活力的源泉;另一側是一顆顆排列有序的偉岸柳樹,柳枝在夏風中婆娑搖擺,時不時把秀髮點一點渠水。一次又一次瞞着父母,偷偷溜出游泳,自然難免被發現和抽鞭,卻仍然是好了傷疤忘了疼,難以割捨對那夏季池塘的依戀。

幼時的歲月在夏季譜寫了歡快的樂章,而在冬半年,則實錄了艱辛而堅韌的圖景(在故鄉,春秋兩季,較爲短暫,且基本是一些哀景和愁緒,比如春天,看到花開而生出殘紅易調之傷,還未充分領略其美麗而其倏忽離去;而秋天,則落葉和荒野唱了主調,雖明朗曠遠卻蕭瑟肅颯。故在此略去春秋不論)。

冬季裏,我的耳朵會生凍蒼,手會腫得像蘿蔔,手都握不住筆,冬半年的大半個學期,我的作業本上的字很是難看,完全就不是我夏季學期的字體。教室裏,同學們經常在下課休息時,“吼嘿吼嘿”地在牆角互相擠壓以取暖和嬉樂。班主任偶爾也帶我們去野外拾柴,帶回來在教室後面的空地上生火取暖。

十月份,田裏的稻子因沉甸甸的穗子而彎了腰;隨後,地裏的甘薯開始鼓脹,接着又是芝麻爆莢。冬半年裏,農活一個接一個,父母忙不過來,我們兄弟姐妹也得跟着下地幫忙。月夜下,一家人依然在忙着捆紮割下的稻禾,田裏的水早已乾涸,踩在新留的稻茬上,發出刮嚓刮嚓的聲響,伴着夜蟲的聒噪和夜鳥的清音。滿眼望去,一塊塊的地裏,村民都在收穫自家的紅薯。母親在前頭揮舞鋤頭挖出紅薯,我們則在後頭去掉滯土、掰掉根鬚,然後把紅薯放入籮筐內。父親則挑去一擔又一擔的沉甸甸的的果實,也會幫孩子們掰根鬚。累了就坐在雜草上或扁擔上,用鐮刀或鋤頭削個紅薯,擒在滿是泥土和薯汁的手中,也不在乎髒,嘎巴嘎巴地吃起來。大清早,父母就領着孩子們來到芝麻地,芝麻高約一米,黃中帶綠,夜蟲趁着朝陽還未升起繼續聒噪,趁着早晨的涼意,一茬一茬,我們從這頭割到那頭,有從那頭割到這頭。有村民路過,用飽滿的精氣神跟父母打招呼:“喲,從家阿哥,今兒忒早,把孩子也拉來啦!看來,這塊地的芝麻很快就能割完羅。怎麼也不讓孩子們多睡會兒?”“你也早啊。農家活多,忙不過來。這不,孩子們也懂事了,願意來幫忙。再說了,早上涼爽好乾活。柯家老弟,這是要去哪做活?”“我這正要去村北的那座荒山打幾隻野味。最近,氣節漸漸變冷,獵物也不好打了,它們貓在洞裏不出來。”

冬半年裏,農活的艱辛勞累自不必提,一冬的主食盡是紅薯(早餐一頓蒸紅薯,午飯也帶少許米的紅薯飯,晚餐或幹薯飯或麪條),吃得我和兄長抱怨不迭:“怎麼又是紅薯?不能買點包子嗎?我不吃!”日子雖然苦,但在父母的辛勤勞動下,我們兄弟姐妹終究是堅韌地走過來了,走到後來生活改善。此外,父親的竹棍讓我記憶尤深,因不願下地幹活偷在鄰家,常被父親當場擒出,一頓苛責和竹棍。小時候的我,脾氣倔強,爭強好勝,在外經常闖禍,沒少捱打。父親打過,老師也打過。不過,小學時的成績卻在班裏名列前茅。

回顧兒時,雖然夏季快活,冬季辛酸,但亦非絕對的對立,歡快時難免有跌倒,辛酸時自有其痛快。兒時的記憶,可以大略解釋我爲何喜歡夏季。然,我亦非討厭冬季,更不是哀憐春秋兩季,只是對夏季多點喜歡罷了。雖然四季的意象基本一致,但不同地方必有差異,且個人自有自己的獨特季節感受。生命不就是四季輪迴、周而復始嗎?,每個地方的人,每輩人,每個人,每年都在四季中行走,領受和感悟四季,生命之河裏始終流淌着生命之流。風景在路上,幸福在心裏。當我們去用心領略一路風光,誠意感受生活點滴,自然會產生一種美感和“小確幸”。陰雨天又怎樣?失敗了又怎樣?我們終究是要度過每一天,送走春夏秋冬,那麼,何不帶着微笑,快樂地工作、生活或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