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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貓還小的動物散文隨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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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山下鄉來到羅壩公社的光榮一隊,當知青插隊落戶已經兩個星期了,我在生產隊裏,天天堅持出工,時間一天一天地慢慢地度過去了。這天的天氣非常冷,我和其他社員一樣,仍然扛着那把5斤重的鋤頭,在隊長家後面不遠的那道山灣灣裏改土修梯田。

比貓還小的動物散文隨筆

到中午吃晌飯的時間了,隨着隊長吹響着放工的口哨聲,生產隊的所有社員們扛着鋤頭,紛紛經過隊長家門前的嗮壩邊邊上的一條竹籬笆牆,各自下山坡奔走在回家的路上,都想快點到家燒鍋做飯。

我和往常一樣,依舊扛着那把五斤重的鐵鋤頭,經過隊長家的門口竹籬笆牆梯坎。轉彎剛下第一步臺階,準備踏上另一條石板路,返回我的小木屋。隊長和另外幾個幹部和社員看見了我,急忙從堂屋裏趕出來,他們都橫在路上,把我嚴嚴實實地擋住了。那幾個社員和隊長恰如一道城牆,都堵在我前面,不由分說,就劈手奪過了我肩上的鋤頭,非得留我在隊長家裏吃午飯,在盛情難卻的情況下,我只好跟着隊長走進了堂屋。

飯大概早就做好了,裝滿米飯的楨桶也被人搬到了堂屋前的一個小方桌上,乳白色的熱氣騰的水蒸汽頓時瀰漫了整個堂屋,碗筷很快也擺上了桌,大家紛紛就座,不一會兒幾大碗菜也陸續擺到了飯桌中間,中間的菜有紅燒肉,有紅燒肘子,還有燒籮卜塊、燒洋芋塊、煮長青菜等(所謂長青菜就是這青菜葉洗好以後不用刀切,菜有多長算多長,直接放在大鍋裏煮,等煮熟以後,直接撈在大海碗裏,旁邊用小碗加點鹽、醋、還有自家做的辣椒豆瓣等,那裏當地人嫌醬油太貴。一般都是多加鹽巴來代替醬油,人們用筷子挾着煮熟的長青菜沾着佐料吃)。大家吃得都很香。

這時候,有一個人滿臉帶着神祕的微笑,從我對面的座位上彎着腰站了起來,在桌子中間的那碗紅燒肉裏,連續挾了三塊,全都放進了我的碗裏。對方的過度熱情弄得我措手不及,在衆人面前又感到不好意思拒絕。

當時我也模模糊糊地覺察到,在這裏太多的熱情裏。好像隱藏着什麼祕密事兒,總是在哪兒有點兒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在這乳白色的水蒸氣瀰漫的堂屋裏,一切都顯得暖烘烘的。面對着衆多面孔的熱情招待,一時半會兒誰也看不出什麼問題,我也說不出個子午卯酉,只好張了張口,什麼也沒有說出口。不過我總覺得:在這幾塊肉背後,好像是有點兒什麼事兒,這到底是什麼肉?一時半會兒我也弄不出明白,搞不清個所以然。

既然搞不明白,這有肉吃就已經不錯了,還想啥呢?在鄉下農村裏,大冷的冬天,我到生產隊,已經聯繫兩三個星期,沒有吃到肉了。現在他們那麼熱情地請我吃這紅燒肉,而且我已經端起了碗,那就踏踏實實地吃吧。不過,看着這碗裏的幾塊紅燒肉,這幾塊兒到底是什麼肉?心裏還是老在犯嘀咕?

這肉吃到嘴裏,味道倒是挺香的,沒有問題,到底是哪兒不對,我說不出來,這幾塊肉反正過去從來沒有吃到過,嚼在嘴裏的感覺是有點不一般,肉質很嫩,沒有肥肉脂肪,味道雖然也很香,但總不清楚到底是什麼動物的肉,我實在是猜不透這其中的奧祕,心裏稍稍總是有些不落實。

從表面上,這頓紅燒的菜餚從樣式質量、色彩、味道看來還不錯。有點像成都市裏大餐廳的水平,挑不出其他的任何毛病。再說當時我也確實是餓了,再加之好長時間沒有吃到肉,把碗一端起來,哪裏還顧及那麼多的客套。

其實就算是在大城市裏,我們也不是經常能吃到肉。每個居民每個月只有半斤肉,每個月號票,按計劃供應。要不然就上大飯店吃飯。在大飯店裏,倒是可以吃到肉。但是,大都市裏的大飯店,不是每個老百姓都能吃得起的。在我的印象中,從小到大,長到十七八歲,在我的`印象中,爸爸媽媽好像從來沒有帶我們去到大飯店裏吃過飯。

只是在我上學的時候,學校裏組織活動,爸爸媽媽才能給我幾毛錢,我拿着這幾毛錢,能在公園裏的小吃攤上買點麪條,饅頭,還買一點糖果。運氣好的時候,還可以買到糖油果子三大炮。要不然就買點滷雞鴨翅膀,再填點白麪鍋盔加大頭菜絲兒。這就是相當不錯了。

到生產隊幾個星期,碗裏不減一點兒油星星。幾乎每天都是煮油菜葉,拌油菜杆,煮白菜蘿蔔,辣椒麪拌蘿蔔白菜,加米湯泡飯。在趕場的時候,在街上能在羅壩街上國營飯店買上一份回鍋肉,加上兩個饅頭,這和其他的知青相比,那就算不錯了。

今天的這頓飯,有肉吃,對我的誘惑力是相當大的,何況還是隊長請我吃飯。碗裏有紅燒肉吃,我還能想個啥呦。管他什麼肉呢?繼續吃吧。

那個社員繼續笑着對我說:“別客氣,小石頭,鄉壩頭條件艱苦,比不到你們在大城市,我們這個地方條件也就是這個樣子,能有肉吃的時間不太多,你就不要客氣了,能多吃就多吃點。”邊說邊又給我填了兩塊。

當初到底是我人太年輕,不懂處事的人情世故,加之當時確實又冷又餓,也有兩個多星期的確沒有吃到肉了,肚子里老缺油水,成天到晚都是癆腸刮肚的,既然已經把碗都端起來,也就顧不上跟他們客氣。

我連連點頭說着:“謝謝,謝謝,謝謝。”就把我碗裏的飯菜一股腦地全部掃蕩到肚子了。

剛吃完飯,放下碗筷。這隊長擺出一副檢閱部隊的派頭,舉着一隻手徑直走到我面前,一本正經地向我問候道:“小石頭,吃好了?”

我面向着隊長,挺直腰站起身來,順口回答:“謝謝,吃好了。”

隊長強忍住了笑,接着問我:“剛纔,你最後吃的那幾塊肉,都是些啥子動物的肉?你能猜得出來嗎?”

我搖了搖頭,滿臉疑惑地回答:“我也覺得是有點兒奇怪,從味覺上講,它們既不像豬肉,也不像牛肉,也不像雞、鴨、鵝之類的動物肉,一時半會兒我還真猜不出來,你們把所有的肉都混在一起,做成一鍋紅燒了,我實在吃不出來是什麼肉。”

這時候,只見隊長拍了拍我的肩膀,換了一個姿勢,擺出一個軍人稍息的標準動作,依然正正規規地站在那裏,有板有眼地繼續說:“現在,我只能告訴你,這是農村裏一種經常見到的動物。你不是很聰明嗎?就順到你自己剛纔的思路接着猜吧。”

我現在只好憑藉着自己的小聰明,站在那裏,拿着一雙筷子,一邊扒拉着碗裏剩下的那幾塊紅燒肉,認真地端詳着,反覆觀察着。一邊煞有其事地進行邏輯思維、推理分析和求證。

我居然當着衆人,運用老師在課堂上給我們講過的排除法原理,模仿着偵探小說中,摩爾摩斯那些經典的推理臺詞,津津樂道地推理分析着:“首先可以肯定地說,最後的那幾塊兒絕不是豬肉。因爲那幾塊肉,非常嫩,一點肥肉也沒有。”

隊長點了點頭,

我接着說:“也絕對不是牛肉。因爲那幾塊肉裏的纖維很細,不像牛肉的纖維那麼粗。”

隊長繼續笑着點着頭,

我接着說:“更不可能是狗、雞、鴨、鵝和兔肉。”

隊長帶着止不住的笑聲,仍然繼續點着頭,他已經笑得合不攏嘴了,可還在那裏一本正經地繼續補充着:“我已經都說了幾遍了,這是在農村裏一種常見的動物。”

我的確有些蒙了,依然疑惑不解地望着隊長,還想再問些什麼。

滿屋子的人,都被隊長和我這些一本正經的對話和表情,還有那一問一搭的對話語句。逗得前仰後合。笑聲把堂屋爆滿了。不斷有人笑彎了腰,捂着肚子,坐到旁邊木凳上喘粗氣。旁邊有一位老社員實在撐不住勁了,猛地站到我面前,把手一下拉住我的一隻胳膊,大聲搶先奪過話題,他補充了一句關鍵語句:“比狗小的動物是啥子?”

我立馬搶先回答:“是貓。”

另一個年輕的社員擠過來,拉着我的另一隻胳膊,緊接着又補上了一句。“比貓還小的動物是啥子?”

這一下,立刻把我給問矇住了,我當時就張口結舌地打了一個結巴,一句大實話脫口而出:“莫,莫非是老鼠不成?”

這時候倒是有八張嘴,回答的結果居然如此異口同聲,而且還拽上了古戲文。“相公,你吃的正是此物。”.

此話回答的人太多,聲音太大,回話的語調過於齊整,尾音還拖得老長老長,就算我是個大聾子,也都能聽得清清楚楚,害得我立馬就向堂屋外右側的豬圈狂奔而去,蹲在糞坑邊想嘔吐,可我在那裏白白地蹲了好一陣,吃都吃下去了,根本就沒有辦法吐出來。

說話間就過了春分,用農村的俗話講,一年之計在於春。真正的農村大忙季節就要開始了。隊裏的全部冬水田必須要馬上耕出來,不然就要誤季節了。可隊裏當時很缺耕田的人手,咋個辦?隊長能有什麼辦法解決這個問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