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次,我懂了生死散文

二十一年前，我救了一個小孩，小孩五六歲的年紀。而我，正是青蔥歲月裏稚嫩的一少女。那一次，我差一點與這美麗的世界做告別。

記得那是個霪雨綿綿的初春，我參加完成人自學考試，隨着擁擠的人羣往家趕，心裏盤算着：“該從濱河大道走呢，還是在臥龍路一直走呢？”正是下班車流量遞增時段，市區內許多道路都擁擠不堪，飢腸轆轆的我很想早點回家大快朵頤一番母親做的面飯。。

我哼着小曲，騎着我家的三八式自行車，決定還是從人員稀少的濱河大道回去。從湍湍流淌的白河岸邊駛過，涼風像一頑皮的孩童一般躲進我的毛衣裏竄來竄去，使我寒戰連連，自然白河的風景也無暇顧及了。

我的家住在濱河大道東邊的小西關衚衕裏，與回民街相接連，在相接連的一處，一個化粉廠排出的污水腥臭難聞，被注入到清清的白河水中，有了異樣的色彩與異味，河面上綠色浮萍、塑料袋到處都是，兩岸貫通的是一座搖搖欲墜的鐵索橋，每次從橋上走過，總會小心翼翼的.。

快到家了，我的胃又抽搐了一下，太餓的緣故。忽然聽到河堤岸邊一陣陣孩童的哭喊聲“彤彤，彤彤……”我急忙往河裏探望，只見三五個孩子在河對岸哭着叫着一個人的名字，還有兩孩子手往河裏伸的老長，想要去抓住些什麼，我一看，在腥臭的河水裏，一沉一浮着一個人。我一驚，第一反應“有人掉河裏了！”立馬下了車子，車站架都沒顧得着理睬，一把扔下車子，就順着河堤往下跑。時間就是生命，容不得我多想，最近的距離就是從窄窄的放水河閘上走過去。我搖搖晃晃走在很窄的放水河閘上，毫不懼怕掉到河中的危險，很順利地到了對岸，一個跳躍，我跳進了難聞的水中，一把抓住了沉浮的那孩子的衣服，另外一隻手不停地向岸邊劃去。腳底下，感覺踩上的是深不見底的淤泥，幸好，我還會“狗刨”式的游泳技術。河堤崖邊，卻不見能用手可以摳住的東西來助我上岸，正在我快無力支撐時候，一雙有力的男人的手遞了過來，我趕快將孩子送了過去，緊接着另外一雙溫暖的手將我給拉上了岸。我長長吐了一口氣，看到孩子身上頭上滿是浮萍，半蹲着身子帶着哭腔在“嘔嘔”幹吐，身邊的一穿西裝的男子正在拍打孩子背部，緩解孩子的緊張情緒，我走過去，輕輕地揉着孩子的肚子，說：“吐完就沒事啦，趕快回家吧，以後可別在河邊玩了。”望着孩子們遠去的身影，我像吹破的氣球，一下子蔫啦，腿好像沒了支撐，杵在那裏愣了好久。卻忘記去感謝那伸出兩雙溫暖的手的主人，只記得，那兩位男子都是單薄的身軀，穿着一身合體的西服。

頂着一身的淤泥與浮萍，我看了看窄窄的放水河閘，想要從那裏再次走過，但慌亂的心卻怎麼也不能將腳放上去，我苦笑着，當初的那個勁頭是怎麼來的呢？繞過一大圈，我戰戰兢兢走在搖搖欲墜的鐵索橋上，腿，卻禁不住地直打哆嗦，那一段路，好像登山一般的艱難。車子，是一路推回家的。

母親看我這個樣子，吃驚地問我怎麼啦，我輕描淡寫地說：“救了一個小孩。”便不再言語。母親啥也沒說走出了屋子，沒多久端過來一碗暖暖的薑湯，說是驅寒的，我笑着接過，一飲而盡。

父親單位的同事們聽說後，都一致說要給報社電話宣傳我的這個行爲，我謝絕了，因爲我沒覺得這是一件值得宣揚的事兒，它只不過是我內心的一種本能反應，僅此而已。

再後來，不知道奶奶是怎麼知道了這事兒，回家後第一句話就問我：“你難道都沒想到你救人自己要是出不來了怎麼辦？”話語裏，帶着滿滿的擔憂。我笑了，安慰着奶奶：“你孫女福大命大呢，怕什麼？我還會狗刨呢！”

後來想想，真的很後怕，要是沒有那兩雙溫暖的手拉着我，我也許會從那天長眠於地下的了。也許，我墳前的雜草會猶如施了魔咒般的瘋長不停的。（對友人曾笑侃過這句話）但我一直沒有後悔過我的救人行爲,因爲：我獲得了心安！坦蕩行走在人生的路上，內心是極爲平靜的，這也爲我的人生畫上一副美麗的圖畫，助我懂了了生與死的距離，還有堂堂正正做人的一個道德準則，它讓我明白：人活着，不單單是簡單的柴米油鹽生活，還會有新的元素注入，精彩照亮平凡的人生的。

其實，生與死，就在於一念之差那麼小的一個距離！對於精神上，也是如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