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行七族散文隨筆

當今時代，出行形成了七大族羣，公車族，私家車族，摩托車族，助力車族，自行車族，公交車族和走族。表面看，七大族羣，互不干擾，各行其道，其實出行在路，往往相互搶道，相互埋怨甚至對罵。

公車族，有專車，有專職司機“司長”，小城州官的公車牌號爲99開頭牌號，縣處級官員的專車，多爲三菱車。這些官員的車子在滾滾車流裏，鶴立雞羣，十分醒目惹眼。但是我認識的幾位官員，卻喜歡走路，都知道走路是鍛鍊身體很好的方式，他們常常讓司機“司長”開着車在屁股後邊跟着，自己在前邊走路，如果不趕時間，乾脆給司機休息和自由，自己也有了走路的自由。這樣有高級轎車不坐，我的農民鄉親們無法理解，當做笑話來說，因爲他們一年四季忙碌辛苦，早出晚歸，沒有走路不足的，沒有缺乏體力勞動的，沒有營養過剩的，沒有痛風的，不必刻意找機會走路。官員們吃大餐公款的機會多，容易長胖、長油肚，也容易得痛風病。據說痛風，就是因爲營養過剩，高蛋白過剩，不合理飲食造成的。官員們在辦公室坐得多，在會議室開會多，在賓館酒店吃得多，抽空多走路，鍛鍊身體，就能減小油肚，保住點形象，防止痛風。

私家車族，出行自由，跑長途旅遊，到近處農家樂休閒，都很方便。開私家車出行，想在哪裏停，看一看沿途風景，很方便自由。偶爾有閒暇，即可駕車外出，不用麻煩別人。看見沿途風景美麗，可以停下來欣賞，欣賞夠了，欣賞盡興，然後慢慢上路。現在，幾乎每個月，每個單位都會增加幾輛私家車，我們學校，每個學期一開學，也是就會增加幾輛私家車。私家車族上路出行，很有優越感，可以傲視摩托車族、助力車族、電動車族、自行車族和走路族，可是遇到公車族，同樣憋氣，同樣仇視。人家公車三菱車等等，有專職“司長”，車牌號也好，“99”開頭，車內空間也高，再暈車的人，坐上空間高的公車也基本不會暈車，車底盤也高，爬山路也很方便。

我屬於摩托車族。因爲經濟拮据，買不起私家車，又無一官半職，沒有公車，但是每個月都得回老家去看一看年邁的父母，給他們帶點愛吃的水果和必需的藥物，老家又在鄉下，不通公交車，沒有摩托車不行。其實，騎摩托車也有好處，不用爲找停車處傷腦筋，中午上下班和下午下班，不必爲路上塞車堵車煩惱。小城雖然爲州府，近年來，也像省城一樣經常塞車堵車，尤其是中午下班、下午上班和下班時候，府後街、中大街等等大多數街道都堵車，塞了長長的車流，那時候，又急於趕到學校去接小孩，又急於趕到農貿市場去買菜，又急於趕回家去做飯，肚子又餓，真的是隻恨不能插翅飛過去，只恨街道爲什麼那麼狹窄，街道兩邊爲什麼會有那麼多房子，街道上爲什麼有那麼多車，爲什麼有那麼多人，計劃生育那麼多年了人口爲什麼總是還越來越多。我騎着摩托車，好處就在於很少爲堵車塞車煩惱，摩托車小巧輕便，見縫插針就超過一兩輛汽車，有時候從邊上或者人行道借道一下，又過去一段。

騎摩托車的煩惱，也像騎燃油助力車、充電助力車、自行車，很容易丟失，而汽車則一般無此害。我的摩托車，是118公斤的大摩托車，不換在空擋上，我很難挪動扭動，又有牌照，有行車證，我總覺得不至於丟失了，但是卻在今年新年凌晨丟失了，從地上的劃痕來看，是幾個人開着汽車來，幾個人端着或者擡上大汽車拉走的。小區無大門，值班人員很不負責人，形同虛設。我是2010年5月纔開始騎的，還不滿兩年，基本還算新摩托車。而且我騎得不多，平時多數時候，我還不騎，也喜歡走路鍛鍊身體，路程稍微遠，就跟別人坐車。我只是每個月回老家騎一趟，給母親帶一箱蘋果，再帶回城裏幾把新鮮蔬菜，來回十幾公里。

原來騎摩托車，回去看父母，給母親帶一箱愛吃得蘋果，很方便，盡到了我做兒子的一點孝道，我就很高興，但是我的小孩卻不喜歡我去學校接他，覺得給他丟人，說同學家裏幾乎都有汽車，同學們幾乎家家都是開車去接送，唯有他是我騎着個電驢子接送，他害臊，不讓我去接送他。

小孩如此埋怨我騎摩托車，我也就漸漸對摩托車不太在意。去年最後一天，買了些蘋果橘子，回老家去了一趟，母親採摘了很多菜，用環保袋裝了好幾代，讓我帶回來，摩托車騎到州教育小區我住的樓下，鎖好摩托車，就忙着一趟趟往四樓搬運蔬菜，其後就忘記了，打開電腦打文章。傍晚想起來，下樓去推摩托車進單車棚，但是我媳婦叫我去丟垃圾，丟了一趟，她又叫我再去丟一趟，就忘記了推摩托車。緊接着，朋友又約我去爬西山，更是把推摩托車忘記到九霄雲外。其實，每年過老年前後，過新年前後，小偷活動頻繁猖獗，要弄點過年錢，我是知道的。以前我們家承包老家的壩塘養魚，過年前賣魚，也曾經被小偷偷竊過錢。

摩托車出行方便，但是也受季節和天氣影響。春天溫暖少雨，騎摩托車很舒服。夏天多雨，騎摩托車就很不方便，此時摩托車族就很羨慕私家車族，雨水淋不到，暴雨如注，私家車族照樣可以自由出行。但是天晴時候太陽暴曬，私家車內如果不開空調，就如烤紅薯，此時騎摩托車就很涼爽，摩托車族就很有些傲視私家車族的意思。秋季有雨但是不大也不多，騎摩托車也很舒服，此時摩托車族也不羨慕私家車族。冬天騎摩托車異常寒冷，如果不戴手套，手就會被凍得麻木，幾乎掌握不住摩托車，此時摩托車族就又開始羨慕私家車族，冷風吹不着，白霜扎不着。

騎摩托車的，大多數是農民工，和我這樣的城市貧民。騎摩托車、助力車、電動車和自行車，就是因爲經濟拮据，因爲貧窮，但是真是雪上加霜，小偷偏偏專愛偷窮人，專偷自行車、助力車、電動車和摩托車。摩托車族、助力車族、電動車族、自行車族就往往咒罵世風日下，古代是“盜亦有道”，殺富濟貧，劫富濟貧，現在的小偷，專門偷窮人貧民。現在的富人開着汽車，很難偷盜，富人住宿的豪宅別墅區，有攝像頭、監視器，小偷不敢下手。我們家住宿的州教育小區，丟失摩托車、助力車和自行車簡直成了家常便飯，司空見慣，去年過年前，不到兩個月之中，我媳婦就丟失了三輛自行車，其中第二輛我根本沒見過，她頭天買了，騎回來，第二天早上去上班，下樓後發覺不見了，回來告訴我，我才知道她買了新自行車，一夜之間又丟失了。第三輛，我每天幫他擡上四樓家裏，她去上班，我又幫她擡下樓，我不在家，她只好自己擡。有一天她下班回來，忘記了擡自行車回家，我又不在家，天剛殺黑，自行車就不見了。其實，放在教育小區的自行車、助力車只要幾分鐘，就可能被盜竊。

我原來屬於自行車族，夏天出行，晴天揮汗如雨，雨天滿身淋溼，冬天出行，異常寒冷，更主要的'是速度很慢，要帶點東西回老家孝敬父母，從老家帶點新鮮蔬菜土產品回城裏，也很不方便。

騎摩托車後不久，原來的自行車就被盜走了，現在我摩托車被偷走，想回歸自行車族，暫時不可能，於是重新迴歸走路族，我住在南山雁塔山下，離着教書的學校兩公里左右，每天去來兩三趟，走來走去，感覺腳板都快走大了。原來騎摩托車，缺乏鍛鍊，沒晚自習輔導的時候，就常常約幾個朋友一起散步，爬西山，現在每天上班，已經走得幾乎筋疲力盡，哪裏還有心思約人散步爬山？原來騎摩托車，雨天，冬天，都感覺寒徹骨髓，現在每天走路，爲了趕時間，幾乎常常是小跑，忙出一身身大汗，哪裏還感覺寒徹骨？

看來丟失摩托車，也並非沒好處，並不一定全是壞事。丟失摩托車，逼着我每天來來回回走路，走得多了，鍛鍊也多了，身體肯定會越來越好，原來動輒着涼感冒，看來以後感冒會越來越少。我媳婦則乾脆說，折財免災。平時，我們聽說摩托車出事太多了，出行上路，吃虧的經常是摩托車，摩托車與汽車相撞，吃虧的總是摩托車，常常是車毀人亡。大家都說，開汽車是“鐵包肉”，騎摩托車是“肉包鐵”，說的就是騎摩托車比起開汽車的高危險性。

騎助力車和自行車的，不是學生，就是剛剛參加工作的鄉村子弟，農民工，當然騎摩托車的大多數也是農民工。貧富差距越來越大，仇富心理越來越強，摩托車族、助力車族、自行車族，就都很仇恨公車族和私家車族，有時候，不管你如何摁喇叭，我堵在前邊，就是不讓你過。私家車族和公車族，就傲視藐視摩托車族、助力車族、自行車族，一到摩托車、助力車、自行車擋道，就咒罵“這些窮農民工，素質低”，甚至一看見基本不受堵車塞車影響的摩托車助力車自行車族，氣就不打一處來，狠狠摁喇叭，像嚇狗一般嚇唬驅趕他們。

我就親眼看見過好幾次私家車族與摩托車族、助力車族、自行車族、走族的對罵。私家車族罵“窮農民工，不懂交通規則，素質低”，摩托車族、助力車族、自行車族就對罵“你媽才素質低，不懂法，買得起個爬蟲，就不得了了，你咋個不買飛機”，走路族，則乾脆罵“有得起點爛車，來撞老子嘛，敢撞老子，叫你賠不起”……

古人嚮往出行有“香車寶馬”，今天據說比較好的車就是寶馬車，更好的是保時捷車。我曾經去廈門，有朋友開着寶馬車來借我去吃海鮮，之後又贈送我泡了海馬等等的“巴戟天酒”和金門的高粱酒，同事們都開玩笑說我是有美女作家“開着寶馬車”專門迎接，送來“海馬酒”給我們喝，真的是“美女作家”“開着寶馬”，“送來海馬”，一時傳遍單位教職工間。

摩托車丟失以後，有一天趕時間，坐出租車，路遇一位摩登女郎，她開着一輛保時捷名車，亂停亂放在路邊，她就被交警攔下。其實，初級階段的中國，貧富懸殊，仇富心理，大家都有點。如果這美女開着一般的汽車，或者騎摩托車，出點可以根究也可以不根究的小問題，大家都能原諒她，交警也會睜隻眼閉隻眼。但是，她是開着保時捷，又那麼拽，很蠻橫地跟交警說“你還是不要管，否則你扣押了我的證件，等一會兒，我叫你恭恭敬敬地給我送回來”，拿她的背景關係來圧交警，交警受辱，反而更加認真嚴肅，堅持公事公辦。

其實，汽車再好，再高檔，也就是古人說的“一匹馬”，代步出行的工具而已，香車寶馬固然好，但是不宜太看重，不宜張狂驕人。走路，騎單車，雖然慢，卻鍛鍊身體。騎摩托車、助力車，雖然風吹雨淋冰扎霜凍，卻也有酷暑時候的涼爽，停車的自由方便，還節省油錢和其他費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