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靈魂的耳朵叫醒散文

和那個孩子聊天后，思緒就回到了孩童時期，細細地想來，其實兒時的自己還真不是個好孩子，老讓老師費心地猜測我是不是被孤立。和那孩子相比，他比我坦誠多了，不同的是我和他在認知上、在思想上、在嚮往上有區別。我覺得我是在引導那孩子放手眼前的小樹，擁抱未來的大樹，卻被他的質問問得好幾次不知該如何回答。自居是個大人，滿口一個大人的口吻和他說話，其實，他也不是一個小孩了，他即將步入高中生涯，他有足夠的智商應對我這個整天活在懵懵懂懂裏的成年人。他的一些話警醒了我，思慮了好久，或許以後我該改變策略，放棄我的決策，不再規劃米奇和米樂的未來，因我的構想僅僅是構想而已，我的設計也只是延續了我的遺憾，兩個孩子的未來還得他們自己去描繪，自己去繪製，自己去創造。

那個孩子的“說說”老是迸入我的眼簾，從裏到外的感覺都是他早戀了，可能是我太武斷了，現在的孩子都太早熟，對於剛剛初中畢業的他，害怕他早戀也是正常的，然孩子們肆無忌憚的語言讓我啞然，現在這個年頭就是好，網絡更好，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沒人知道你是誰，沒人知道你是小孩還是老人。以前的我們，有什麼悄悄話連個藏的地方都沒有，藏在心裏憋屈，寫進日記覺得不安全，我的經驗就是沙盤，因爲沒有足夠的紙張和鉛筆，小的時候我們都會用沙盤練字，枯燥無味和勞累的時候就會用沙盤寫字，寫自己心裏的祕密，寫自己想說的話，寫自己的理想，願望。不管寫什麼，只有自己知道，旁人無從知曉，因爲寫好後，看良久，手一抖動，一切歸零。

那個孩子說他只談情不談愛，對好友的友誼也會不離不棄，而絕不後悔。說實話那一刻，我真的感動哦，似曾相識的一些感覺，初中畢業前，我也聽過類似於這樣的話，畢業留念冊上盡是這些暖人心窩的話，什麼來日方長了，不管歲月過去多久，都要存心底了，好多好多的話，一同讀書三年，都沒聽到那麼多華麗的詞。畢業了，悲壯地離開學校，淚水滂沱地在心裏告別好朋友，總想着會來日方長，可實際是，你想着來日方長，他或她卻未必留心你，甚至被你曾要好的朋友給個涼板凳，吃了幾次閉門羹後，我都不敢再去聯繫昔日的同窗好友，儘管直到現在，我還能憶起點點回憶，但並未實施久別的重逢，因爲那種感覺沒了，那種情誼沒了，那種情愫也沒了。不是彼此的過錯，是光陰帶走了美好，留下了陌生，十多年未見，改變了太多的感覺和生活方式，語言和處事，還有留在心底的情誼。或許那孩子十年後對初中好友的感覺一如既往，但未必他中意的那個孩子對他也是一如既往，我告訴他要放手，他卻說這種事情是每個階段所必須經歷的事，還連續質問我三個問題：誰敢保證在自己的心間就沒有那麼一個人，每天很在乎他（她）？你就確定你沒有想說那樣的話？即使沒有說出口？是，喜歡一個人的心思每個人都會有，包括小學生，初中生，就連學前班的米奇都懂得，每天回家後還會和我叨叨：我喜歡和誰玩，不喜歡和誰玩，我喜歡叫我公主的那個小朋友，討厭叫我小不點的小朋友。小孩如此，更何況一個有思維，有感情的少年，亦或我這樣的中年人。只是比起米奇和那個孩子，我活得沒有那麼坦蕩和真誠，輕易不言愛，輕易不言惡，活在性情中，活在天枰的中間，顫顫悠悠保持中立。

那孩子在上四年級的時候就獨立住校生活，半個月回一次家，他說家長對他的掌控有幾何？外邊的世界很大，誘惑也大，青少年自控能力本來就差。家長覺得給了孩子最好的，哪怕是離開自己，離開家，讓幼小的孩子接受良好的教育，卻未曾想過給孩子帶來負面影響，一直以來我所能聽到的家長的言語都是類似這樣的訴說自己的艱難和一句大衆詞：做這一切都是爲了你。真的是爲了孩子嗎？因爲貧窮，家長遠赴千里外打工，留下了無數的留守兒童，也造成了無數的留守兒童幼小的心靈受到傷害，過早地輟學步入社會，有些遊手好閒，有些無所事事，有些事故頻頻，有些喪失倫理。因爲一些設施沒辦法更進，所以，有的孩子必須捨近求遠離開家去住校，年幼的`孩子獨自面對自己的生活，難免如他所說，自控能力差，出點小錯也在所難免了，更何況現在的不良商人，商店暗設遊戲機，學校周邊開黑網吧，家長總會嘮叨自己的艱辛，付出這麼多是爲了孩子；老師注重分數，注重名譽，很少關心這些孩子的所思所想。一羣離開家心智還沒有完全成熟的孩子，泡在學校周邊噪雜的不良氛圍裏，這些孩子整天耳濡目染，誰該教他們吸取精華，去其糟粕？誰又能教他們是與非？

他說看在我值得信賴的份上告訴我這些，我很驚慌。就像當年的自己，老想掙脫父親和老師的束縛，爲能找一個值得信賴的人，閱遍上百封信件只爲找一個能懂我的筆友，幸運的是找到了，遺憾的是因一些原因若干年前丟失了，但他永遠在心裏。而且，在那個貧困的小山村，同齡裏我是第一個用書信把自己送出去的人，因爲有了這些筆友，也是第一個知道精彩世界的大山女孩。因父親的原因，認字後就能看報紙，所以，我的業餘生活並不單調，當然，我的筆友也是從報紙裏來的，不管是放羊，放牛，鋤地和挖野菜，我都會帶一份報紙，所以，從小學三年級寫作文開始，我的作文就經常被當做示範文，文字給了我靈感，給了我念想，也給了我拋開沉重生活好好活着的動力。

我的一位初中老師那時對我說過一句話，他說我老活在人羣外。其實他真實的感覺是我活得很孤獨，他那麼想也不爲過，因爲失去至親，我很痛苦也很怕熱鬧的氛圍，所以不由自主地我會脫離一些圈子，沉迷在自己的世界裏。其實，我沒有告訴他，因爲我覺得沒人能懂我，除了想念至親，做沒完沒了的農活外，我的心思全在那一份份報紙裏，在一個個連載的故事裏，在一篇篇文字精美的文章裏，在一封封告知我外面世界的信件裏。當然，在同學裏，也有對我很好的夥伴，他們幫助我，關心我，同情我。不過，雖然貧困，雖然處在一個殘缺的家庭裏，但我不需要同情，有足夠的精神食糧陪我度過艱難的日日夜夜。所以當那孩子質問我，心裏有沒有那麼一個人，有沒有沒說出去的話，坦白說有，但那是過去式了，而且過去得十萬八千里了，準確地說離開學校後，就開始走出那些朦朦朧朧了，那些似有似無的情誼，在純真的年代裏，無關愛，只有友誼。

我想告訴那孩子，想了很久，覺得以一個大人的口吻對你說放手似乎不對，有些東西此時覺得值得保存在心裏就存着，待它到彼時時過境遷覺得不該揹負就讓它自行消散，不要刻意地去放手，也不要刻意地去想，一切順其自然。當然了，我還是那句話，你現在最重要的是學業，之後是事業，最後纔是家庭，不過等到那時你已經有了能擔當一切責任和承擔一切前因後事的能力。因爲你，我找回了過往，因爲你，我叫醒了沉睡中靈魂的耳朵，告訴你我也信年幼時的友誼，也信你所說的界限，那麼，爲了你的明天繼續保持你的界限，繼續努力爲你的明天奮鬥，不要埋怨家長的嘮叨，相信他們的一切都是爲了你，更重要的是珍惜該珍惜的，拋棄該拋棄的，取其精華，去其糟粕，讓你的明天輝煌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