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春天的約會的散文隨筆

春水初生，春林初盛。讓人心旌搖搖的不僅是馮唐的詩歌，還有來自桃花文化周的花信。十里阡陌，桃花相候，怎麼也得赴這一場與春天的約會。

果然一路風景不同。在公園、在小區、在路旁，亦有春色，其拘謹之處，一叢叢一處處，過於規整，是美女笑不露齒，笑意難抑時又忍不住捂起嘴來。到了野外，春天的氣息則是恣肆忘形，撲頭蓋臉的。彷彿大地的蓋頭一下子被掀開，到處綠汪汪、花燦燦的。人也一下子覺得眼前一亮，呼吸暢快起來。

寬闊的新蕪大道兩旁，全是翠竹修林，竹葉迎風微搖，淋漓不盡的綠意，簡直要灑落下來。雜樹枝繁葉盛，濃濃淡淡的青綠，自可入畫。路邊的野花野草，爭着擠着往外長，潑灑一地。道旁的半坡上還修建了自行車和步行道，以木欄爲護，我們簡直想下車去走上一走。

越近鄉間，越有春意。油菜花正是盛時，一片一片的金黃，點綴在綠野裏。油菜花本是平常作物，花也開得家常。油菜花可賞，全在其色，在其勢，連綿成片時明豔可喜，是收摟不住的生機盎然。油菜花如油畫，大幅色塊潑染，那種亮麗與陽光唯讓人嘆息和驚喜。

車行在山間路上，掠過的已然千朵萬朵。山間林地叢生，亦有各種苗木野花。有野李野桃，東一株西一株的夾雜山中，這一樹的白，那一樹的紅。在視線邊緣，亦或與人擦肩，均是閒閒逸逸，自開自落。亦有栽種的玉蘭、櫻花等等，開得大鳴大放，灑灑脫脫。剛剛看到，轉眼遠去。一路是目不暇接，讓人顧盼不已。

這真的是走車觀花了。說是賞花，實是賞春。沒有細賞，也是細賞。春在於花，在於色，更在於意。一路走來，春風鼓盪，一波又一波，心情輕軟又感慨。只覺得這春的`氣息無處不在，自己也飄飄然被裹挾之中，難怪有醉春光一詞。錢紅麗說，“春天真是一樹繁枝，求簡不得。沒有人可以有那樣的才能，將春天說好。”可是有時，說不出也罷，說不好也罷，春天的好是在那裏，實實在在是讓人動心了的。就像每每驚豔於一樹繁花，內心的觸動無法用語言描摹，說不清的又喜又悲。被這種美擊中，讓人欣喜，卻又讓人無來由的憂傷。

桃花園候在那裏。遠遠望去，遊人如潮，涌進桃林，又如細流，四散開來。桃花其色也媚，其態也嬌，宜近賞宜遠觀。近看花瓣嬌弱，粉紅羞怯，楚楚可憐。勝在顏色動人，一樹桃花時則“滿樹和嬌爛漫紅，萬枝丹彩灼春融”。桃花成林，則其勢夭夭，灼灼華華，如雲蒸霞蔚。桃園的花並未盛開，但有七八分姿色，半開未開，開放者粉紅，含苞者深紅，倒也深深淺淺妝扮，各有味道。我們於桃花樹下鋪一席，設數盞。樹影搖落，落英繽紛，笑語盈盈，也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閒了。

從桃花園往前，亦有桃林處處，越遠遊人越少。走開去，山坡上一片一片桃竹林相間，視野開闊。腳邊就可見各色野花，白色刺莓一叢叢，滿地的婆婆納，忽閃着藍色的小眼睛，蒲公英的細杆上支楞着小黃花，自顧自開得熱鬧。山間有池塘，塘邊楊柳依依，綠絛隨風搖擺。池塘清水漣漣，四周綠柳掩映生姿。有許多鴨子聒噪不已，因爲這是它們的天下。信步隨行，山野景物均養眼，空氣養肺，春景更是養心。無意走入竹林，手挖春筍數只，春盤不空矣。

爲看桃花而來，卻賞了一場繁花春色。人行田野間，春風徐徐，心境疏朗。心中無他事，唯春光春色。心中有春光，眼中有春色，處處有繁花。大概風景自在人心，野外風景，竟亦讓人流連。

陌上花開，容徐徐歸矣。不必策馬江湖，無須行走天涯。亦無猛虎之心，亦無塵勞之形。只怕踏花歸來，餘香依依嫋嫋，拂了一身還滿。無妨攜花入夢，再許我一枕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