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欣賞—一顆盛開的君子蘭

曾經有鄰居送盆君子蘭，我雖不甚喜歡花草，但不忍拒絕好意，道過謝之後還是接過來，隨手放在窗臺上。

年輕時，家裏曾養過花，記得先後養過月季、杜鵑、吊蘭、蟹甲蘭、看豆、燈籠花、菊花、芍藥等，只是月季，就有十幾盆，都是母親在侍弄。那時家住平房，窗臺上，院子裏到處都是花盆，擺的滿滿的。一到季節，便紛紛吐蕊開放。你方唱罷我登場，紅的、黃的、藍的、白的、紫的，五顏六色的花朵相互炫耀着，好看得很。我只是開花時看看罷了。印象裏，認爲月季還是很不錯的，有枝有幹，高矮適中，四季常綠，挺秀雋美。尤其開花時，花瓣很大，形狀優美，色澤鮮豔，而且香氣濃郁，頗有些花中皇后的樣子。

至於君子蘭，我倒覺得過於平常。沒有枝幹，只幾片葉子，從土裏拱出，好像缺少支撐似的`。葉子又肥又大，顏色很深，與挺拔、秀美完全不搭邊界。由於不入法眼，侍養起來便不是很上心，想起來便澆點水，想不起來，十天半月不管它也是常事。

一天早上，起牀後，我習慣性地來到窗前，想往遠處望望，卻發現窗臺上的君子蘭竟開起花來。盛開的君子蘭，放出奪目的光彩，讓滿屋熠熠生輝。此時的君子蘭，帶給我的要說是欣喜，莫不如說是驚歎。我從未想到，原本認爲極尋常的君子蘭，竟如此端莊大氣，嫵媚妖嬈。我驚歎於君子蘭那無與倫比的美麗中了。驚歎中我彎下身，第一次仔細打量起君子蘭來。但見墨綠色的葉片對稱地斜向兩旁，葉子寬厚而豐潤，脈絡清晰自然，如流水一般瀉在極富光澤的葉片上。葉子中間挺出一支筆直的箭梗來，箭梗上綻放着花朵，散發出醉人的芳香。那紅中帶黃的花瓣，那黃中含白的花蕊，絢爛而嬌豔，如金燦燦的夕陽似的。一如它的名字一樣，既兼具君子的坦誠，更富有蘭的清幽。高貴華美，落落大方，莊重而不失熱情，驕傲而飽含儒雅，堪稱花中的極品。從那一刻起，君子蘭便深深走進我的生活。不只喜愛，更多的是敬重。

後來我才知道，君子蘭是歐洲宮廷名貴花種，經荷蘭傳入我國。上世紀八十年代，我國曾瘋炒過君子蘭，那時一盆君子蘭能賣幾百塊錢，再好點的上千元，名貴的更是高達上萬乃至幾萬不等，幾年後才漸漸降溫，歸於平淡。我想，這有悖於君子蘭的本意，就如它不耐高溫，不處嚴寒，不善在焦陽中，不喜於多溼下的習性一樣，不溫不火，不卑不亢，不驕不躁，溫文爾雅，雍容大氣，超凡脫俗纔是君子蘭獨有的品格，也是它令人尊崇的魅力所在。

正如詩中所說的：青山難覓帝王花，溢彩流香若晚霞。雍容而雅自成氣，塵世何出此芳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