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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詩五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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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天的感覺】

1.

散文詩五篇

春天的感覺很古老,又很新鮮。

像古藤粗壯的臂膀,又像小草纖弱的腰肢。

歡樂是這古藤上顫動的芽苞,成串成串的綻放。

煩惱是那草葉上閃耀的露珠,輕輕悄悄地飄落。

2.

春天,將巴山楚水都罩上綠色的底蘊,於是,憂愁也閃着柔和的光,飄着淡淡的香。

春天,把西湖北海都籠上細雨的輕紗,於是,抑鬱也透着朦朧的甜蜜,散發着醉人的氣息。

3.

初春,脆弱也是強壯的。

暮秋,強壯的也是脆弱的。

4.

春天,是山窪洇開的那片桃紅,不知它從哪裏飛來。

春天,是山腳鋪展的那塊新綠,不知它向何處漫去。

春天的嚮往,明快豔麗,一如花叢間翻飛的蝶翅。

春天的祕密,則是少女心靈的悸動,悄然不知始於何時。

5.

春天,從冰雪間寒梅的嫩蕊上徐徐開起。冬天該是它的母親。

春天,在梔子花的馨香裏飄然遠去,辭別夏天——她的故園。奔向秋天——她永恆的情人。

音符般紛墜的柳眉兒,是情人喚她歸去的素箋吧?

那橫空而過的雁陣,可是他心中刻骨的相思?

留給大地一片詩情的,是這春天溫潤的身影。

帶走我縷縷遐思的,則是這春天戀戀的腳步呵!

  【心靈的寧靜】

1.

人生的要義在於生命的運動。

人生的極致則是心靈的寧靜。

勞頓一天,於夜闌人靜之時,守一盞孤燈,細細品味茶的清香,是一種愜意。倘若再有一支或者海頓或者舒伯特的小夜曲,那便是一種超然了。

就像登上最後一級石階,站在峯頂,看白雲於腳下翻騰,聽松濤在腳下奔涌的感覺。

你會發現,以前的可望而不可及,其實是多麼輕而易舉的事。而旅途中所有的焦灼與沮喪,又是何等的幼稚與可笑。

你將真正明白,那個法國老頭爲什麼說比天空更廣闊的是人的心靈。

2.

生命在於運動。但是人生的禪機,卻唯有在靜思中方能頓悟。

在所有的喧囂之中,寂靜是最嘹亮的聲音。

在所有的靜美之中,最美的是躁動之後的心靈的寧靜。

從不激盪的湖水是寂靜的,卻是一潭毫無生機的死水。

從不躁動的心靈是寂靜的,然而那是一塊長不出任何希望的荒漠。

3.

心靈的寧靜是一幅壯美的畫,只有飽經滄桑的筆才能繪出。

心靈的寧靜是一支優美的曲,唯有飽嘗憂患的琴方能奏出。

  【一個人與一棵樹】

一個人就是一棵樹。撐一方藍天,踏一片沃土,數十載春秋,從纖弱到強壯而衰敗直至枯萎,演繹着一幕幕悲歡離合。

人活世上,正如樹生天地之間:有的柔韌,有的剛毅;有的偉岸,有的猥瑣;有的卓爾不羣,有的成幫結夥。生於高山之顛,自是先機盡佔,享盡陽光雨露;長在幽谷深處,即使拼了性命鑽營,恐怕也難走出困頓的陰影。

人有千面,樹有萬種。活法不盡相同,有一點卻無兩樣,那就是都要頑強地撐下去,爲他人遮一片蔭涼。於是,延續生命的本能催發了種種慾望,或因造福百姓鞠躬盡瘁名垂青史,或因遮護子孫鋌而走險,最終身敗名裂。同樣的根,長出的苗卻有天淵之別。

一棵樹就是一個人。幼時的稚嫩,成熟期的堅貞,垂暮時的蒼涼,將全部被歲月刻印在記憶的年輪裏。到終爲土灰隨風而逝的一刻,回首一世,多的是曾爲棟樑的欣慰,還是被人視作荊棘的愧悔,恐也並非完全取決於自己的初衷。霜刀雨劍,飛鳥蛀蟲甚至暖氣薰風都可能影響最後那圈年輪的直徑。

但一個人絕對不是一棵樹。他有靈魂,他有意志和思想。軀體的疾患,要像樹藉助於鳥一樣請他人醫治;而蒙塵的心靈,卻可以而且必須主要靠自身的力量去擦拭。

如果一棵樹看另一棵樹,恨不能變成鋸子和斧頭,被砍倒的不一定是自己;但如果一個人看另一個人的眼神,始終噴射着毒焰,那麼,最先燒燬的,則一定是自己的靈魂。

如果一個人是棵樹,他應該是節節虛心的勁竹和凌寒不凋的松柏。

如果一棵樹是一個人,那他最好能是一個真正的關東漢子——起碼該具有那樣剛正率直的性情——才配得上萬物之靈的稱謂。

  【青綠的夢】

我曾凝望小院裏一架普通的黃瓜。那青綠的顏色,讓我萌生一個青綠的夢。

遠望山巒,是一抹青碧的綠痕,我看不到青碧中零星盛開的花朵,但我想象得出它們的模樣。或紅或粉或白或黃,在風中輕歌曼舞。正如眼前這嫩綠中淡然開放的鵝黃色的黃瓜的花朵,在黎明的天光中羞澀地笑。

稍近一點,是一片濃綠的樹,想象得出垂綠柔軟的枝條如何輕拂在她懷裏鑽上鑽下、頑皮地嬉鬧的鳥兒。想必那垂柳的眼中也含着少婦般的慈愛與哀怨。看得到的是傲然挺立的白楊,這些茅盾先生筆下的哨兵專注而深沉的樣子,現在看上去有些可笑,好在他們身上千奇百怪的眼光並不刻板,而且似乎有的還很多情。

不必說校園內矮小卻略顯蒼老的國槐,那黎黑的膚色浸染着一種說不出的蒼涼,讓人一望而生出一股寒意。如此,我便有些不太喜愛它那似乎略帶憂鬱的墨綠。在這清涼怡人的仲夏之晨,還是讓我們對憂悒說聲再見爲妙。

同樣的墨綠,我愛更近一些的玉米。那是一種令人踏實的綠。粗壯的綠的身軀,寬大的綠的葉子,讓我想起父親強健的身體,那是讓人敬服的力量,那是賜我以營養的泉源,更是能令人有所依靠的港灣。相形之下,朱自清的綠太單薄太閒適了,沒有這樣雍容的氣度、穩健的`氣質,更沒有這樣淳樸的風範。於是,我對這樣大氣的綠陡生敬意,甚而至於,我要對它頂禮膜拜了,套用朱老先生的話,我從此叫你“父親綠”,好麼?

再近一些,是鄰家的菜園。一排排倔強挺立着的,是同樣墨綠的大蔥。周圍是一簇簇團狀植物,拱衛着這方小小的天地。我不知道它們的名字,只知人們習慣稱之爲“掃帚苗子”。說實話,我不太喜歡它們的顏色,那種綠固然靚麗,但過於扎眼,綠得妖豔,給人近乎青樓的味道。

還是凝望自家的這架黃瓜吧,讓那青綠的顏色,繼續我那個青綠的夢......

  【踏露而行】

走出校園

東邊是一條小路,通往山丘的頂部。踏露而行,崎嶇的小路旁,古樸的村莊外,其實沒有什麼風景,不外乎極普通的一些樹木和莊稼。

莊稼不成格式,東一方玉米,西一塊穀子,中間夾雜着幾株高梁,幾壟大豆,間或幾排芝麻。穀子一律謙和地低着頭,芝麻卻是高傲地昂然而立,晨光中格外精神。玉米排列得甚是齊整,似乎剛剛集合完畢等待檢閱的樣子,高梁便閒散多了,卻直幹雲天,很有竹的風韻。

路邊的野花不多,大都在坎邊,於微微的晨風裏簌簌抖動,偶爾見幾潭積水,金黃的,雪白的花朵們,便象臨窗的淑女攬鏡自照,一副迷醉的樣子。

棉花粉紅的花朵,是藏在繁枝茂葉中的,彷彿怕生的孩子揪着母親的裙裾。

芝麻的花自然大度了許多,像是在刻意展現自己的繁盛且又嬌媚純潔的風貌。牽牛花並不多見,大都突然從路邊雜樹上或草叢裏探出頭來,好像存心要嚇你一跳。顏色多是紫色,亦有粉紅,極少白色,細看那帶着露珠的花朵,一律默默朝向東方,大概也在守候日出罷。

太陽終於躍上了山顛,鋪滿雜草的山路,立時閃爍起朝露的光輝。此刻,踏露而行便好像行走在綴滿珍珠的綠毯上,讓人陡然而生憐惜之心。

鳥兒動聽的歌聲是自始至終陪伴着你的,麻雀們成羣結隊地飛行,一忽兒向東,一忽兒又折向西北。有時結爲一隊飛得好好的,卻突然彈射似地散作一片飛走了。

遠遠地傳來晨讀的鐘聲,校園陡然安靜下來。偶爾,漂浮的霧靄送來琅琅的書聲。是回去的時候了。我輕輕一笑,依然踏着晨露,走向歸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