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橄欖的老奶奶

今天是星期六，我們四十多位同學去老師家裏集體補課。

記得是到中午一點時，老師講課講到一半時，門外傳來了嘹亮的吆喝聲，“賣橄欖咯，橄欖散喲”。這時大家都笑了，我也在環境的影響下笑了。

聽見聲音時，我腦裏浮現出一幅景象：一個四十多歲的婦人騎着自行車，載着一兩竹筐橄欖，吆喝着。

但是當那個賣橄欖的走到門前，伸頭進來問：“要橄欖嗎？”時，我驚呆了。那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背已經駝了，肩上扛着一條扁擔，扁擔兩頭掛着兩隻裝着橄欖的大竹筐，那竹筐加起來應該有五六十斤吧。

當時我感到無限的羞愧，我爲我剛纔的笑感到無限的自責。我們穿得暖暖的，舒服的坐在椅子上，而取笑一個辛苦困難的老奶奶。我感到我真是個沒出息的人，沒同情心，無情。

在我被當時場景深深的震撼時，同學們沒有意識到這是如此的不禮貌。大家笑的更猛了，因爲老師家裏比較寬，附近比較靜，老人家沉重的聲音在屋裏迴繞。大家都笑了。

老人家看見滿屋子人，呆住了一小會，時間彷彿在此時定格——一羣學生正嘲笑着一位賣橄欖的老人家。我很害怕，害怕刺痛老人家的自尊心，害怕我那一大部分無知的愚昧的自私的同學深深刺痛老人家的心。

我的祈禱沒起到任何作用，老人家轉身離去。我在她轉身的一剎那間，發現了隱藏在她眼神裏的氣憤與無奈。

我呆呆的望着老人的離去背影，呆滯着。

內疚是純粹的。

老人的吆喝聲還在，同學的笑聲還在，我的呆滯還在。

老人已走遠，但她的吆喝聲我依然聽得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