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槐樹下的約定散文

奶奶家的土房子非常老，破舊的門彷彿在證明著自己的年齡，每次開門都會發出吱呀吱呀的作響，而這聲響，一直伴隨著我成長，等到我長大的時候，這吱呀吱呀的響聲更成為了我的牽掛，也許只有聽到這個聲音，才能回想起自己的童年。

我從小在奶奶身邊長大，爺爺在奶奶四十多歲的時候就已經去世了，我的幾個哥哥、姐姐都沒見過爺爺的模樣，這麼多年就是奶奶一人養大幾個孩子。小時候奶奶喜歡種西瓜，聽奶奶說這是爺爺和她最喜歡種的，每到西瓜成熟之季，我就跟著奶奶一起摘西瓜，然後到城裡賣，奶奶拿著一把老舊的蒲扇，帶著一頂破草帽，吆喝著“西瓜…又甜又大的西瓜…”，我在這時負責記賬、算賬。那時候我才上小學三年級，算賬的時候總是笨拙的用棍子在地上筆畫著算出來。每次賣了西瓜準備回家，奶奶都會買我最喜歡吃的`酥餅，每次到村裡辦事，都會看到奶奶彎著腰，踱步的身影，而手中總不會缺少一袋酥餅。

那一年我八歲，特別的調皮，誰家的母雞串門的時候，我總是會追著跑上幾圈，也許那就是童年的歡樂。每到春季花開的時節，奶奶總是拉著我的手提著一籃子他愛吃的軟桃和我愛吃的酥餅，一老一少來到幾裡之外的老槐樹下。

兩個人合抱的槐樹，四周用磚牆砌成圓圈，可能是為了防止動物破壞。奶奶每次來都坐在半人高的牆頭上吸溜著甜蜜的軟桃，而我調皮的在油菜花田地裡、櫻花樹林下玩耍。我曾經問過奶奶為什麼要來這裡，奶奶只是簡單的回答“因為這裡一切都充滿著美好”，那時的我也聽不懂只是簡單的認為，這裡地勢略高春天能夠看到幾公里範圍內煥發的美麗妝容。

後來我考上了外地一所學院，在臨走的那一年我陪奶奶來到了那棵老槐樹下，我已經長大了，老槐樹也不是當初的老槐樹，已經有些枯萎了。但奶奶始終是那樣沉靜的表情，而我卻拿著手機只顧著看小說了，坐了一會兒奶奶邁著艱難的步子用力的拔著樹前的雜草。在臨走的時候奶奶開玩笑道“等奶奶走不動了，你會不會揹著奶奶來這裡看看啊”。

15年的春天，此時奶奶年齡已經90了，可能是很久沒去過老槐樹下，腿腳走不動了。而這時的我已經接近30了身處在外地工作，有一天女友打電話說明天約好一起做一件有意義的活動，我便一口答應了。

到了第二天，女友拿著兩把小鐵鍬將我帶到一座矮山下，我們徒步上山，在一片比較寬廣空地上選了一個能夠看到遠處的位置停了下來，他從塑料袋裡抽出一根槐樹苗來，“這是咱們的見證，也是為了有個美好的回憶，咱們把它種下吧！”我也很開心，正當我挽起袖子準備開土栽樹時，我突然愣住了…….

女友問我怎麼了，我一時間難以回答，便扔掉鐵鍬直奔車站，在車上我向女友解釋了一番。

回到老家，在車站門口買了幾斤特別軟的桃子，父母很是驚訝，問我怎麼一聲不吭就突然回來了，我說“我和奶奶有個約定”，爸爸、媽媽互相望了望笑了。

奶奶已經老的有些糊塗了，不過我揹著她往老槐樹方向走得時候，她喃喃道“想起來就好…想起來就好…年輕時對待子孫的一切只是為了自己老了讓他們還回來而已”。其實我不在的這幾年，爸爸一直在做著我本該做的事。

奶奶來到老槐樹下，看著那有些滄桑有些腐蝕的老樹漸漸的睡著了，桃子一個也沒動，就這麼安詳的睡著了。我坐在牆邊，摟著奶奶，那棵老槐樹就像是一個巨大的老爺爺似的，用雙臂守護著我們婆孫，也許這才是爺爺的真正願望……